這個動機冒出來時,他有一頃刻的驚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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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他隻感受麵前一晃,無數燈燭在他麵前燃燒起來。他能看到數不清的燈盞在風裡微微晃著,惶惑火光保持成片,又恍惚至極。
那彭湃的靈力就這麼被他強擋於劍氣以外。
除非……
當年他陪著長大的阿誰少爺彷彿漸漸消逝了,或是藏匿在這具軀殼的某個角落裡,再出不了聲。而現在這個老是麵龐沉寂卻又模糊透著威壓的封薛禮,實在另有其人。
為何封薛禮反其道而行之?
本來是封薛禮所佈下的“點召”大陣屢試不成後俄然閃現出了異狀,那些從照夜城四周八方流向雀不落院中的大陣靈氣狠惡顛簸起來,就像是驀地沸騰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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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如何回事?
每一道裂紋底下都有吼怒的罡風,像是地底深處的巨龍騰但是上。
那風刹時纏裹住封薛禮的手掌,以力可拔山之勢將他猛地往下一拉――
他在逐步好轉,蕭複暄的赤色卻越來越淡。
可惜,早已無人在等這個答案了。
可就在當時,他清楚地瞥見蕭複暄劍氣呆滯了一瞬,神采生冷之下不見血氣,握劍的那隻手從虎口處排泄了血來。
他這些年布在照夜城的各種陣局紛繁起了功效,在現在這一刻能幫他一把。他非論軀殼還是靈魄也都受過創,遠非頂峰之態,但靠著這些借來的邪魔氣,便能再番一番。
那長長的枝蔓從血窪裡平空長出,同大悲穀底纏裹著雲駭的那些花枝一模一樣,也同他頸側的紋繡一模一樣。
他並冇有閃現出太多不甘之色,也冇有因為大陣一次不成,就暴露太多狼狽相。他的神情乃至仍然是沉著的,隻是因為放了一窪血,顯得有些慘白無色。
但他的行動卻透著一股隱而未發的剛強。
封禁的囹圄在那一刻隆隆作響,最後一道落下的刹時,龐大的裂縫自天貫下,全部囹圄分崩成無數碎片。
不是彆人,恰是烏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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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覺得能藉此獲得一絲先機,哪怕隻要一招的時候,隻要讓他能夠再開一次陣局。
而隻要這是神木,他就應當能勝利。
那種體驗實在不舒暢,就像被燈火晃得失了明,遑論要摸清東西南北了。
烏行雪眼裡經常浮動的笑意現在一星半點都看不見,微微下撇的眼尾讓他顯得冷峻非常。
以是,他無從曉得神木被分過靈。
他捂著心口,一邊攥著彎刀護住封薛禮的背後。一邊道:“少爺,你又要做甚麼?為何要放這麼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