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朝一夕,更不是短短一瞬,而是漫漫不知絕頂。
凡人痛恨會纏繞在殺他的人身上,而靈台滅亡時,那些“痛恨”如雲如龍,如天之蓋,十足砸向了與它因果最深的兩小我、也是親手將它送向毀滅的兩小我。
他字號為免。
如此各種對於烏行雪和蕭複暄而言,是一條存亡拉鋸的漫冗長路,他們走了三百年才堪堪望到絕頂。
他死而複活的那一天,靈台滅亡,神木相抵。人間天光乍泄,大夢方醒,統統痛苦掙紮和暗無天日都成虛妄,應和了他的字號。
所今厥後一樣甚少有人曉得……
人間統統都落在煦和日光中,人們怔怔坐了半晌,那場驚夢就甚少有人再記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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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確切有了“存亡”,也確切有了“善惡”。
繁花動山城。
他穿過葭暝之野的烽火戰地和無邊死寂,走上那片高崖,在神木腳下以劍支身,抬起了頭。
但對於現世人間來講,統統隻是一場夜來驚夢。
另有人說,神木不開人間之花。倘若你在某處瞥見一株無花無葉的枯樹,而當下剛好有雲霞漫天而來,映托枯枝……那就是有緣見過它了。
這世上曾經有過一名被稱為“天宿”的仙。
靈台崩毀滅亡彷彿隻是一夕之間的事,很快,快到人們來不及反應。彷彿就是太陽落下山去,沉寂一夜,又一如平常升了起來。
比及東方既白、天光乍亮,他們眯著眼醒來,看到燕雀掠過屋簷,那統統悲哀嚎哭和驚魂不定就像朝晨覆蓋在河上的薄霧一樣,倏然渺遠了。
就彷彿……他實在已經死了,隻是本身尚未曉得。
他們死去過又重生,今後,統統最深的拘束隻在相互之間,再無負累因果。
以是他軀殼裡的萬象朝氣,都在那一刻供往這人間另一小我身上。
蕭複暄在將死之時記起了統統,那是厥後統統膠葛最後的開端。今後今後,兩小我的事完整如初,再不會隻要一小我記得。
可這人間另有一個凡人常掛口中、卻又總無從印證的東西,叫做“一報還一報”。
厥後白雲蒼狗、物是人非,連傳說都已銷聲匿跡,人間天然再無人能得見。
它之以是存在,僅僅是因為人行六合間,任何善惡都會留下陳跡。有人記得,就或許有人會還歸去。
曾經,人間有過一個傳說。說落花台最高的崖石之上有一株參天神木,華蓋如雲。它悲憫有靈、記刻存亡。
天道“痛恨”砸落到蕭複暄身上的那一刻,久違人間的神木之力光彩儘顯,抵了統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