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聖上為了私慾橫征暴斂,先太子亡故後才肯乾休。三五年的廢弛,起碼十五年的兢兢業業纔可修複。老天爺幫了三年忙,夠乾甚麼?兩岸淒楚,刺著房知德的五臟六腑。他在擔憂福王的安危,同時更擔憂率性的福王可否坐好天下。房知德倚在船上看著滾滾長江,心中非常難過。心底不成告人的動機跟著長江翻滾――比起不靠譜的福王,他更信賴庭芳。年僅九歲就能辯白甚麼纔是真帝王心術的庭芳。暗歎了一聲,嫁給絕無能夠造反的徐景昌,真是可惜了。換小我,隻要不是福王的伴讀,他都會搶個擁立之功。但是恰好是福王伴讀,恰好是福王此生獨一傾瀉過豪情的臣子。造化弄人!
掌櫃守著堆棧,甚麼八卦冇聽過?也跟著歎道:“母子安然就好。”又一臉八卦的問,“夫人到底是哪家的?好足的氣度!”
卻說房知德帶著船隊返程,往景德鎮掃貨。景德鎮的災情冇有南昌短長,可自來種稻子的都在河邊。冇死多少人,卻淹了很多地,若論眼下的惶恐氣味,比南昌更甚。故糧價騰貴,襯的不能吃喝的瓷器一文不值。加上朝廷賑災的糧食未到,沿江受災,商船更是無影無蹤,此中慘像不一而足。用一船糧食換了好幾船上好瓷器的房知德表情非常降落。水患當然可怖,然更可怖的是朝廷的應對。淹死的人不消多說,閻王要收誰都抗爭不得。可後續病餓而死的,便是聖上無德了。起初不成著勁兒折騰,何至於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