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宓悄悄撩起簾子的一角,透過裂縫,看到那婆子跟在車後,正謹慎擦拭著臉上被抓撓出來的血愣子。
唐元貞立在人群中,見女兒年紀悄悄卻站在最前線,內心既是歡樂又是高傲。
正旦朝會持續了一個多時候,直到太陽高升才結束。
若不細心辨認,外人很難認出,這個狀似瘋婦的女人就是阿誰大要荏弱溫婉、內裡嬌縱無私的皇後侄女兒!
倘或賢人有甚麼不當,趙氏眯了眯眼睛,嗬嗬,她老婆子活了六十多歲,苦吃過,福也享了,就算立時死了,也不感覺虧。
酒過三巡,老祖宗俄然開口了:“我上了年紀,你們也開端亂來我了。我竟不知,汗青悠長、名聲卓著的李氏家學竟腐敗成這個模樣!”
“好了好了,明天是正旦,新年月朔天,切莫說這些倒黴的話,冇得壞了一年的好運道。”
公然,老祖宗迎著世人驚奇的目光,沉聲道:“清算,家學必須嚴加清算!”
分炊出去的族人們再次回到主宅縱情痛飲。
坐在馬車裡,唐宓撩起車窗,模糊看到一個肥胖的女子被幾個細弱的婆子“簇擁”著往宮外走。
那女子冒死的掙紮,嘴裡還叫喚著甚麼。
而之前兩人的些許齟齬,也彷彿從未產生過普通。
她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娘子站在一眾老婦中間,真真是鶴立雞群、光彩奪目。
大殿裡人頭攢動,人們各有各的小圈子,要麼高談闊論,要麼舉杯痛飲,氛圍非常熱烈。
辛巳年的正旦,是唐宓最後一次在公收場合見到薑清。
唐宓正巧看在眼裡,噫,薑清如何變成這幅模樣了?
上馬的上馬,上馬車的上馬車,世人在宮門口驗過了身份,這才步行往宮內走去。
“這那裡是甚麼世家貴婦?底子就是個瘋婆子啊。”
後宮,薑皇後也喜氣盈盈的接管外命婦的朝賀。
唐宓挑眉,薑皇後惱了薑清?還將她直接放逐了?
各地官員紛繁送來了“吉祥”,甚麼白龜、白虎、白熊。
大朝會過後便是宴飲,賢人在甘露殿賜宴,宗室、勳貴、五品以上的朝臣,以及京中高壽者全都應邀插手。
三省六部及諸文武百官都奉上了賀文,各種喪事、各種吉利話層出不窮。
賢人一指李壽,不客氣的笑罵道。
唐宓已經放下了車窗簾子,但頭靠在車廂壁上,還是聽到了婆子的抱怨聲。
正旦朝會結束了,宮裡的賜宴也吃完了,回到家中,又是豐厚的家屬會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