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了閣房,一眼便瞥見了床上甜睡中的少年。

楊玦一口喝乾,舉著杯子啞聲道:“還是渴。”

戔戔癇病,到了那樣的時候算的了甚麼。

他大口喘氣著,喘了好一陣才終究安靜下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眉頭舒展,麵色凝重,彷彿是真的憂愁不已。說了兩句,楊玦俄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側目看向薛懷刃道:“哥哥你這幾日可得陪著我!”

薛懷刃語聲淡淡隧道:“靖寧伯的阿誰女兒,你不能娶。”

薛懷刃取出塊帕子遞給他。

“的確有件事。”

他話未說全,焦玄已接上去道:“戌時犯的病,現在已是安靜了。一發作,人就被送到了國師府,這會兒正在房裡歇著呢。”

俄然,楊玦的呼吸聲一急,他“啊”地一聲展開了眼睛,額頭上細汗密佈,彷彿是自惡夢中驚醒過來。

阿誰平日傲慢猖獗的六皇子,彷彿不成能這般脆弱無助。可癇病發作的時候,人會卒然仆倒,不省人事,而後口吐白沫,角弓反張,兩目上視,極儘痛苦和狼狽。

楊玦皺著眉,見狀猛地問了一句:“但是出了甚麼事?”

過了好一會,他才感喟了一聲,規複以往模樣道:“我讓人尋你返來,是因為六皇子要見你。”

薛懷刃聞談笑了一下:“興趣使然罷了。”

……

楊玦冇有瞧見,口中仍然不住隧道:“一個個公開裡都在盼著我死,也不知還能聽話多久。”

焦玄點了點頭:“這是功德。”

另一邊,國師府裡,這個時候正燈火透明,白天普通。

也難怪楊玦向來不準壽春帝姬在他病時靠近他。

焦玄持續道:“六皇子這孩子心機重,多疑,誰也不信賴,就是他老子恐怕他也從未信賴過。這世上能叫他信賴的人,攏共隻要兩個。一個是壽春帝姬,一個……是你。”

他已經數年不居國師府,但他本來的那間屋子卻還留著,裡頭的一應安排也都是他還未搬出去時的模樣。因著有人每日打掃,裡頭乾清乾淨,倒是隨時都能入住。

薛懷刃坐在椅上,雙手交握置於腿上,身子微微前傾,看向了床上的楊玦。他緊閉著雙眼,連呼吸都很輕陋劣弱,隻要眼球在眼皮底下轉動著,彷彿入了夢。

薛懷刃皺了下眉。

楊玦接過擦汗,擦著擦著發覺這帕子上一股花香,不由迷惑地看了他一眼。

薛懷刃如有所思地走出門去。廊外燈火搖擺,照得人影扭曲猙獰,像是從煉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他站在廊下悄悄地盯著牆上影子看了一會,才抬腳朝六皇子地點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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