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恍忽惚的,彷彿已經忘了疇昔說過的話。
她自行落了座,目光如針地盯著太微看,口氣非常冷凝:“奴婢平日說的話,女人看來是一句也未曾聽進內心去。您惹事生非的本領,猢猻也比不上。這屋子裡,是有狼還是有豺狼?讓您一刻也呆不住,非去尋四女人的倒黴?”
她始終都隻是阿誰倉促落魄,假扮男裝卻被師父一眼看破的小丫頭。
觸手之處,呈“一”字狀。
可師父望著她,似笑非笑的,到底還是教了她。
她悄悄地踩上去,眯起眼睛,取出了一早備好的火摺子。她的眼神,也不如疇昔強了。明來歲紀更小,身材更加年青,但她卻變弱了。
這話該是誇人的,可碧珠聽著,卻彆有滋味。她謹慎地覷了太微一眼,見她還是笑盈盈的,這心內裡就又冇出處的慌了起來。
太微坐在榻上,一向垂著腦袋,看起來有些低頭沮喪的冇底氣。
母親當年,究竟為甚麼想要挖掉她的眼睛?
太微前一世,並冇能獲得答案。
屋中陳列琳琅滿目,雖不至於超出太微去,但比之平常仆婦,還是豪華很多。
太微行至她門前,就著夜色抓住了她門上懸著的鎖。
太微沐浴在月色當中,屏住呼吸,豎起耳朵,細心地聽著鎖柱挪動的聲響。一下,兩下……開了!
真是可惜。
她深夜入內,偷見母親,保不齊還會嚇著母親。
一進門,東西未擱,她便先來尋了太微。見了麵後,她張嘴叫一聲“女人”就沉下了臉。那姿勢、神情,彷彿她纔是主子。
直至母親臨終,她聽著母親一句句的對不住,終究將心中迷惑問出了口。可母親隻是點頭,緊緊抓著她的手,眼神蒼茫地說,那都是瘋子行動……是她瘋了纔會對親生女兒做出那樣可駭的事……
在師父的內心,她並不壞。
“丁媽媽!”俄然,太微抬開端來,打斷了她的話,“你好大的膽量!”
直到未時過半,丁媽媽才姍姍來遲。
她接了鎖,將門推開一道縫,側身閃了出來。
碧珠有些不安。
太微坐起家來,收回一陣窸窣聲。
她身後,月上梢頭,夜已經很深。
她從未問過師父為甚麼,師父便也就向來冇有奉告過她。直至師父大漸垂死,神思垂垂遠去時,才感喟著同她說了一句,不要緊。
師父當年頭一回教她時,說這門技藝心術不正之人,萬不成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