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莫名有些泄氣,聲音也有力起來:“人呢?”

年紀小的時候,她尚能撒嬌嬉鬨,現在大了,還能做甚麼?

太微抬眼,麵無神采地凝睇著她:“既然是受了傷,那便該送回家來,父親人呢?”

她要做的,能做的,隻要一個等字。

而她,至死都是個諂臣之女。

到底是不止她一人看破了祖母的心機。

他們父女之間,彷彿有著一座無形的高牆。

四女人祁茉已拿著帕子正在悄悄擦拭眼角,像是哭過了一回。

碧珠一麵去雕了纏枝萱草紋的衣櫃前翻找起來,一麵聲音焦心腸道:“女人換身甚麼衣裳?鳴鶴堂那邊差了人來傳話,讓您幾位都從速去垂花門口候著伯爺!”

太微眼神一凜:“去門口候著?”

想來是惦記取建陽帝會派人送父親返來。

誰知到了垂花門邊,另有來得更早的。

時候俄然變得很慢。

太微呼吸漸重,神采愈發得丟臉。

她隻是看著太微沉下來的眉眼便心生惶恐。

太微不覺站起了身。

她們能活著,且能活得這般繁華安樂,說來講去,到底還是借了他的光。

她微微垂眸看向地上的鏡磚,潔淨而敞亮,像是能照見她內心的掙紮和沉悶。她模糊還記得父親歸天時,落空了主心骨的靖寧伯府是如何一副不堪的模樣。

那點淡薄的父女情分,淩晨露水似的,叫太陽一曬就無能了。到了現在,太微已長成了十三四歲的大女人,同他便愈是陌生人普通。

太微內心一驚,莫不是死了?

她們這群婦孺,又會有如何的了局?

碧珠踟躇著搖了點頭:“……奴婢不知。”

但父親受傷這等大事,她如何能夠會健忘?

但明顯前一日,她麵對太微時的態度還是那樣得對付和驕易。就是碧珠本身,也不明白本身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太微麵沉如水,寂靜了半晌後道:“不消去了。”

她火眼金睛的,一下就瞥見了太微未曾換衣梳洗過,頓時沉下了臉。

太微自認是個小人,好人,卑鄙無恥,罄竹難書。

太微抬腳徑直往外走去。

但是不等她開口,外邊已有人倉促來稟說伯爺返來了!

至始至終,歸根究底,她擔憂的都不是他。

祁老夫人眼神一變,當即領人往前頭迎去,一邊憂心忡忡隧道:“這可如何好……這可如何好呀……”

她一點點大的時候,也是管父親親親熱熱叫爹爹的。可不知是哪天起,她再冇有那樣喚過他。偶爾見了麵,便也隻叫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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