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男女坐席一早安排安妥,隻待來賓,見了這天色,張氏在廚房巡查叮嚀一番後,舒展眉頭去尋連氏商討。
淩春娘一家也穿上了張氏命人趕製的新衣,戴上連氏命人贈送的金飾,打扮得繁華調和,分男女眷前來道賀幫手。
這話說得,叫人冇法接嘴。
一時連氏請大家落座品茶,曲意讚了畢氏和應氏等人身上穿戴,應氏笑容才真了幾分,環顧四周,聲音頗高:“這園子倒還不錯,隻是淩夫人隻請了我們家麼?如果擺佈不給麵子,我倒可打發人替你請一請。”
陳家帶來的兩個小公子和兩個蜜斯五六歲到*歲不等的年紀,此時已聚到水榭邊的扶欄上,童音清脆傳來:“瞧,好多好多錦鯉!”
在長輩麵前,淩妝老是笑盈盈的時候居多,此時不待她們開口,已說道:“舅母,暮春喜雨,依我看,宴席可得挪處所了。”
程藹見應氏連神仙似的表姐都諷刺,哪敢再上去觸黴頭,忙走到看著非常渾厚誠懇的陳家蜜斯身邊陪笑。
不等淩妝開口,奉養在旁的彩扇搶著說道:“不會不會,女人的手就是巧,便是戲裡的娘娘也不及太太!”
最早到的是劈麵陳家的女眷和孩子,三位少奶奶,一女人並兩位小小少爺和一名小蜜斯,跟著服侍的人一大堆,一時門前車水馬龍,花花綠綠的油紙傘接踵成雨霧中斑斕的畫卷。
倒是那陳四奶奶葉氏分外熱忱,安設了女兒幾句又過來坐在她邊上擺佈打量,半晌衝應氏道:“二嫂,我們去了那麼多公卿世家,可曾見過這麼斑斕的蜜斯?”
淩妝方纔收了笑,正色道:“這有甚麼,連日來本有些沃熱,下了雨風涼些豈不好?如果客人的身份比主家高,總歸要三催四請才顯得矜貴,我們打發小廝多跑幾趟。背麵園子上的水榭還不錯,籌辦些魚竿魚餌,將女眷的席麵移疇昔,再於就近處涼亭中擺些雞翅翹頭案,多備些可讓太太蜜斯們作詩畫畫的器具和樂器,奉告他們請了來是為耍樂子的,必定會來。”
此情此景,怎一個貼切了得。
葉氏也是個機警人兒,見了淩妝神采就知看花是假,說話是真,剛進鶯巢園就打發小丫環說:“珍兒,常日拘得緊了,今兒出來做客,在園子裡逛逛也不消你服侍,跟著那丫頭去玩吧,一會回到前麵就是。”
她這話雖是用一副自言自語的口氣,但中間的人可都聽得清楚,葉氏站得遠不覺,倒把淩夫人和張氏為可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