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蓮與楊淑秀先回過神來,雙雙上前攙扶。

典璽局郎宣道:“孤聞王者始風,本乎妃德。全海內治,人倫為首。今擇邦媛之良,懋敷嬪則之懿。選侍淩氏,明敏果毅,玉粹其度,淵懷其風,甲辰之變,有翊佐之功而不自邀,蘋藻必親,無違婦職。禮覺得絢,謙不忘勞,用嘉衝徽,顯啟優渥,進膺樛木之位,參亞儲妃之華。爾念昔之慈恩,躬儘相護,人所交頌。彤管之記其行,於以垂美。特進封良娣,乃令所司擇日備禮冊命。”

說她甲辰之變中有翊佐之功?聯絡到救阿虎事。也倒勉強,卻怎能把替孫太妃討情都隱晦為她的懿德?

就像落入夢境裡,惶惑無助,完整不能自主。

兩名首級寺人雙雙跪下叩首,大聲存候,一稱魏進,一稱郭顯臣。

淩妝一聽,從速整衣下床,倉促照過鏡子,迎出外頭。

誰知廡殿下卻已有人跑來,見她要走,趕緊喊道:“娘娘留步,殿下請娘娘入內。”

典璽局郎一指身後的寺人宮女道:“按製良娣娘娘享內使八人,宮女六人,於東宮自有宮苑,賀總管考慮到娘娘身邊已有兩宮人奉養,宮女亦添作八人。”又指了此中兩個烏紗描金曲角帽、胸前團花刺繡圓領衫、烏角束帶的年青寺人,“此二侍為八品侍監,上過內書堂,通經史,為良娣宮中首級寺人。”

東宮內監六局,局郎的位分可大過女司,此人自稱奴婢,又喊娘娘,大冷的天裡,刹時將淩妝驚出一身盜汗。

姚玉蓮竟提了裙子向外跑去,楊淑秀歡笑著:“主子睡了不久,青雀殿就來人了,手執太子教令,傳聞主子睡著,不敢轟動,一向候在外頭……”

世人都道她前去謝恩,自不敢禁止,姚玉蓮和楊淑秀本是粗使宮女,奉養選侍已是汲引,現在大貴當前,恐新人分寵,擰成了一股繩,倉猝跟上。

典璽局郎見她不接,覺得欣喜過分,將那貼金軸的五彩錦緞令旨交到姚玉蓮手上,欠身道:“地上寒涼,娘娘保重鳳體,殿下另有口諭,說圍房粗陋,命尚服局與尚寢局安插西暖閣,一利用度,皆按儀注,明日請娘娘移駕。”

此處不比乾寧殿前開闊,鄰近前頭青雀殿牆根邊,一左一右植有兩株參天古鬆,矗立遒勁,冷月清輝灑在形如巨傘的冠蓋上,烏黑一片,全部宮苑更加莊嚴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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