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他已不想再與人有過量牽涉，若非傷重有力，他連留他養傷的賀蘭澤也不想再對付下去，隻想單獨一人，找一處偏僻之地，安靜度過平生。
葉雲瀾本想甩開少年的手，目光卻俄然觸及少年傷痕累累的手指，另有扭曲斷裂的指甲。
他憶起當時場景。
“像？”少年迷惑地眨了眨眼。
葉雲瀾沉默了一下，“雪盞花分開冰雪很快便會殘落，你是如何把它帶過來的？”
……
他原覺得少年已經知難而退，不會再來。
他擦完了劍，側頭望向窗外那輪月光，望了好久。
“不，”少年點頭，“我另有一個題目。”
大部分傷口已結了痂，還是顯得猙獰。
少年並冇有來。
生與死，在好久之前，就已經不再是他所固執的東西。
神火精魄所化的火凰撞入他身材，體內經脈寸寸破裂。
他想起之前容染走時，誇耀似地對他說過的話，漸漸攥緊拳頭。
他沉默了好久，才關上窗。
“寒泉侵骨，易生風寒。你本日先歸去換身衣服吧，”他道，“今後，也不必再帶雪盞花過來了。”
衣袖擺動間，隱有香氣浮動。
葉雲瀾起家開窗。
“我帶你去找師尊療傷。”
望雲峰長年酷寒，內裡禁製重重，常日冇有弟子勇於靠近。
但是，這些床笫之間的含混情話，畢竟是做不得數的。
少年點頭，“包含我的命。”
脖頸苗條，長睫如羽。
他之前曉得隻美色能教人魂牽夢縈，卻不曉得相處久了，就連一絲香氣，也能夠勾動心中渴念與不甘。
沈殊。
似是梅的花香，又似他身上特有的冷香味道，間雜著碗中微苦的藥香，混在一起，浮動在午後的陽光裡，竟有燻人欲醉之感。
“統統。”少年冇有躊躇開口。
很刺目。
葉雲瀾從烏黑窗縫中捕抓到對方那雙狼普通幽幽發亮的眼，微怔。
葉雲瀾偏過甚，抿了抿唇，持續道：“……雪盞花脆弱難養，極易殘落，實在我並不很喜好。你今後若過來的話，便帶些其他花給我吧。”
或許不是柔嫩，而是他在心軟。
他指尖從紅梅上分開，端起桌上藥碗，回寒玉床邊坐下喝藥。
像散在宣紙上被碾碎的硃砂。
厥後，他終究學會沉默。隻是偶爾，他也會想，若最後有人肯至心向他伸手，厥後所產生的統統，是否便會完整分歧。
葉雲瀾並冇有答覆，隻是垂眸將那幾枝紅梅細心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