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顏從納戒中取出剩下的最後一壺烈酒,拍碎上麵的泥封,往本身的外傷上一淋。用來療傷的丹藥所剩未幾,她捨不得在這類皮外傷上華侈。
但是,柳無顏俄然愣住了。
她看著少年映著火光的眼睛。
柳無顏苦笑起來,她側過甚去看眉眼冷冷酷淡的少年,低低地開口:“我說了,我叫柳無顏,臉麵這類東西我已經不要了,但是我已經不能再欠誰一條命了,說吧,讓我做點甚麼。”
那種眉眼如同封著冰的傢夥, 如果會伸手再拉她一把甚麼的,才叫做奇特。
“不消。”
冇想到,最後,她還是見到了那小我。
想那些帶著麵具, 刀劍一樣沉默的年青金唐皇族殺手,想哥哥最後回身的背影, 想在熊熊大火中毀之一炬的雲上歌柳家宗廟,想曾經見過一麵日漸發福看起來昏庸的帝王……
等她修補完屋頂的時候,太久冇有效,在整日惹是生非中朽壞的腦筋還是冇能夠想明白個一二。
從那今後,她連臉皮都不要了,像狼像狗,像統統不知恥辱的牲口,一身狼狽地活了下來。
柳無顏的語速又急又快。
她長長地壓抑地喘了口氣,感受方纔的刀砍進了骨頭裡,疼得讓人靈魂都在顫抖。
――好吧,用都城那群時候想著紅豆贈才子嬌滴滴的大師閨秀的話來講,那就是讓這類謫仙般的人物去乾補房屋這類粗活, 的確就是一種罪惡。
最後她拜入了合歡宗,一步一步成為蛇蠍心腸的合歡宗大師姐。她滿挾恨意地活著,卻也記得阿誰火堆邊做下的承諾。
少年的聲音很輕,帶著他身上那非論何時都揮之不去的冷意,淡淡的。
“柳家這麼久,就出了大蜜斯一個敗類。”
大雨一向一向鄙人,到了第二天也不見停止。
而方纔用出了那樣冷傲可駭的一劍的少年,他仍舊和一開端一樣,坐在本來的位置,垂著眼諦視著火堆。
少年的答覆就像他的劍一樣,冷得要死,乾脆利落,冇有一絲豪情。
可這天下上就像完整冇有過那樣一個劍法冷得冇有溫度,眼中封著寒冰又藏了那麼多苦衷的少年一樣,柳無顏找了好久,也冇有再見到那小我。
“我叫做柳無顏,我現在連臉麵都不要了。”柳無顏終究措置好了傷口,她怠倦地靠在牆壁上,愣愣地看著木頭上熊熊燃燒的火,麵前一點一點地閃現那燃起來,老是滿盈著檀香味道的宗廟。
對方垂著眼,和方纔一樣冇有理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