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她既要平複劫後餘生的後怕,又要擔憂本身會不會被趕走,很多事便冇顧得上問,對郡王府內的景象所知甚少。
小客堂正中的紅木雕花圓桌旁,徐靜書端方地將細瘦雙手置於腿上,腳尖虛虛點地,小腰板抻得筆挺承著力,恐怕腳下踩得太實會將那金貴脆弱的水青磚踏碎了去。
“哪能啊?”趙蕎朝外指了指,滿眼嫌棄,“前頭多福齋就住著個趙淙,八歲了,最愛跟人搶東西。仗著年紀小,誰都得讓著他。呸!我和大哥就不慣他那狗脾氣。若他欺負你,你記得跟我說。”
她已儘量放輕了行動,哪知趙澈卻立即抬臉“望”了過來,似是莞爾。
荊芥細枝紮如花朵,糖鹵中加了花粉、白蜜,再拌烘乾搗碎的蓮子、白果,蘸芝麻一層,是色香味形兼具的標緻小零嘴,哄小孩兒最合適。
徐靜書到底有傷,精力不頂好,趙蕎也不胡來,隻帶很多點心零嘴與她一道吃吃喝喝。偶爾領她在客廂四周的西路各院轉轉,聊些小女人之間的閒話,又說說郡王府內各院夫人、美姬以及各位公子、女人的妙聞,友情目睹著就熱絡起來。
“不必拘束,如何舒暢如何坐就是。”
美中不敷的是,他眼上蒙了細窄的月白錦布條,如有似無披髮著貧寒藥香。
單以趙澈郡王府至公子的身份,就冇有他屈尊過客廂來的事理。何況現在他雙目不能視物,必然難過又糟心,如此竟還能記得要伸謝,這讓徐靜書格外驚奇。
卻不是個管飽的食品。
徐靜書愣半晌,指尖抵著另不足溫的金鉤火腿餅碟子,朝趙澈麵前推了寸許:“這盤。”
念荷去涵雲殿取藥後,趙蕎與徐靜書便各自捧了盞熱茶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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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拈起一枝荊芥鬆花糖朝徐靜書的方向遞了疇昔。
含光院在郡王府北麵,離郡王佳耦所居的宜安殿不遠,到處透著皇家宗室斑斕朱門的氣度。
清楚就是愛吃糖還不想被人戳穿。
徐靜書雖興趣缺缺,還是規矩接過。
傳聞含光院西北角這間小客堂以往都蕭瑟閒置著,一年也用不上三回,卻還是不吝破鈔,以高雅“水青磚”鋪地,潔白光芒盈室,華貴又矜持。
她生於偏僻的山野小村,四周人家多數耕作為生,平常每家伉儷再養上兩三個孩子,家中的日子就會顯得捉襟見肘。這郡王府……不得了啊!
當初徐靜書是被兩名大理寺員吏送到長信郡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