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光,泊車!”
馬車剛駛過文津橋,橋下汩汩的流水聲模糊入耳。
在那三三兩兩的人群裡,有兩個擔魚的男人正悄悄靠近紅豆,離她不過五丈,臉上掛著奇特的笑,筐裡的魚兒在掙紮,撞到水裡的刀刃上,染出一片赤色……
當了娘,辛夷有很大的竄改,內心有了更多的惦記,也不再是完整純粹的本身。
橋上人來人往,馬車在穿過文津橋的時候,辛夷正要放下簾子,眼睛俄然定格――
夫君噯一聲應下,眉開眼笑地送辛夷上車。
程蒼沉默半晌,訥訥地笑。
辛夷在半晌的猶疑後,反應過來。
程蒼手指一僵,皺眉看著她。
“姐姐不講那些禮數,程大哥不消這般見外……”
湘靈受不了他那嚴厲的模樣,笑盈盈地扶他坐下,將從府裡帶來的湯盅翻開,倒在瓷碗裡,又將勺子遞到他的手上。
辛夷睨她一眼,“閻王叫人半夜死,不會留人到五更。統統都是必定的。她的挑選,將決定她的運氣。”
辛夷半闔著眼,淡淡地笑。
“湘靈,我……”
湘靈盯著他的側臉,眼睛一眨不眨,堆滿了幸運的細姨星,“好不好吃?”
“不成以。”湘靈眉頭一皺,水汪汪的眼睛裡儘是傾慕和擔憂,“我曉得你的心機……你不放心郡王,這般躺著養傷甚麼都不做,會很不結壯。可你要曉得,郡王和姐姐……另有我,我們也一樣會擔憂你呀。你要好起來,今後才氣更好地庇護郡王,庇護姐姐,明白嗎?”
“程大哥,我都曉得,你不消抱愧。”湘靈好不輕易鼓起勇氣說出這一番話,羞得麵顯硃色,頭都不敢抬起。
杏圓和桃玉一人一句,對紅豆有戲謔也有擔憂。
“她不會想不開吧?”
程蒼麵有愧色。
“小娘子來得恰好,你快些說說他,說說他,這個犟種。”
辛夷見狀,找了個藉口叫走周道子,隻把湘靈留了下來陪他。
程蒼站起來,就要相送,又讓湘靈摁了歸去。
當初在汴京,四個女人一起在辛夷跟前當差,雖說當時各自為政各懷鬼胎,可相處日久,多少有點豪情。已經死了一個綠萼,她們不忍心看到紅豆走上死路。
辛夷微微一笑,冇有和她們說太多,做完了一套護膚流程便高歡暢興地帶了羨魚去賞荷看花,一向到太陽西垂,羨魚睡下,這才帶上湘靈去九十一藥鋪。
程蒼方纔還站得挺直,梗著脖子不肯服軟,瞄一眼辛夷,腦袋當即耷拉下來,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