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笑了起來，“誰說我不怕天子的？”
辛夷側目，傅九衢俊麵儘是嚴厲，心下微微一沉，感受事情恐怕不好善了。傅九衢發覺到她的視野，回望過來，眼梢微動，安閒和順。辛夷見狀，再報以一笑。
辛夷想，趙禎膝下無子，長大成年的女兒也就福康一個，私內心該當也想看一看外孫的吧。
趙玉卿不曉得書房裡產生了甚麼，看天子壓著肝火，也不敢多問。
傅九衢在她眉心吻了吻，嘴角揚起笑容，“哪句話？”
傅九衢不覺得意地哼了聲，“你連天子都不怕，還怕公主。”
“我看你應對自如，覺得你早已明白官家的情意？”
傅九衢沉默一下，烏黑的星眸浮上涼意，“不要。”
傅九衢略略低頭，神采平靜如常。
“我看你就是吃了豬油黑了心！”
傅九衢苦笑：“微臣瞞著官家是有不該，可微臣當時不說，是為查詢高超樓罪證，並且，微臣也不想扳連官家……”
“官家待微臣如何，臣心下明白。就算官家曉得了本相，微臣也必然會那麼做。到頭來，官家也捨不得罰臣，反讓官家背上失策的不對，遭人詬病。不如一人做事一人擔，官家不知情，想如何懲罰微臣也安閒一些，那些老臣更是指責不到官家的頭上。”
他捋著美髯，怔怔望下落在花窗上的陽光入迷，好久冇有說話，人到中年還是風騷身形，卻難掩滄桑，明顯是天底下最有權勢的男人，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蕭瑟。
辛夷向來冇有長時候的跪過，膝蓋是有些發麻痠軟，但眼下她擔憂的不是這個，而是天子臨行前的那些話。
趙禎聲音未落，起家拂袖便走。
上來就給上馬威，辛夷冇法測度聖意，但既然天子這麼問了，很明顯已經對她的那點事情瞭若指掌，再解釋也是多餘，低頭認罪便是。
傅九衢一副認罪的姿勢，辛夷也冷靜跪著不動。
“你是料定朕不敢殺你，這才如此肆無顧忌……”
書齋裡俄然沉寂下來。
“微臣不敢。”傅九衢道。
趙禎氣得咬緊牙槽。
趙禎盯著麵前這張明豔的俏臉，嘴唇扯了扯，聲音淺淡地問：“公主腹中胎兒可保得住？”
趙禎又是一噎，看他老誠懇實地跪著，又挑不出甚麼錯處，目光沉了沉，不悅地掃過辛夷。
頓了頓，他昂首直視趙禎逼視的目光。
她乖乖昂首，也不必裝甚麼瞎子了，雙眼清澈地直視君王。
“不消了。”趙禎拉下臉大步往前，“阿誰不孝女你讓人給我好好盯著，讓她在府中檢驗，再去見那小我，借朕打斷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