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衢是刑台上年事最輕的人,一身官服襯得他清俊苗條,冷冽的眉眼精乾沉穩,涓滴不輸那幾位年父老,坐在一眾官員中間如同傲骨寒梅,非常出眾。

“閉不上,三寶的嘴巴太敬愛了。”

“刷刷……”

他掙紮著往前爬去,嘴上是惶恐失措的低吼,臉上是失神和無助,唯有一雙眼倒是可貴的晶亮。

杜仲卿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統統人的目光都盯著劊子手的刀。

傅九衢微微眯起眼,不時地轉動著玉板指,一雙厲目在暖陽的暉映下如同染上了血樣的光芒。

聽到傅九衢的聲音,他昂首看看日頭,又睨向一旁用以計時的漏刻,正了正官帽,輕咳一聲。

直到劊子手站起家,一口烈酒噴在刀上,漸漸朝他們走近。

張堯卓嘴巴緊抿,一向冇有說話,說刑名和唱名的都是彆人。

辛夷舉高低巴,盯著那行刑的刀片。

禁軍成排地堵在前麵,將人群隔開。

“中午三刻已到,行刑!”

“……”

辛夷被動地挪動,被鎮靜的人群擠到了前麵。

奇就奇在,監刑官話音一頓,竟當衆宣佈。

一個身著官袍的男人走上前,大聲呼喊。

杜仲卿眼圈一紅。

淩遲?

“刷刷刷刷……”

三念指了指甬道視窗的簾帷,嘻嘻地笑,“傅叔還冇有看到我們的椒椒和米米,也冇有看過孃的奧妙基地。娘,傅叔早晨來了,我們帶他去看好不好?”

她上半身蒲伏在地,雙眼瞪大,麵龐絕望而驚駭。

辛夷所站的位置剛好麵對陽光,她眯了眯眼,往中間挪了挪,抬眼就與傅九衢的視野撞個正著。

在他手上掙紮慘叫的女子,就是胡曼。

今後,規複了淩遲之刑,為這類酷刑開了口兒。

杜仲卿觸及的是一樁命案,一起遊街過來,圍觀百姓多數曉得,此案與溫姿和沉船女屍的滅亡有關。

三念抬頭看著她,“傅叔來用飯,娘是不是要親身下廚?”

滅亡是人終究的歸處。

他也看到了驚叫的胡曼,看到了劊子手的刀,看到了胡曼被扯開衣服後,身上那一條又一條充滿的傷疤……

淩遲的殘暴比一刀斃命何止驚駭千倍萬倍?

監刑官照本宣科地開端陳述人犯所犯的罪過,辛夷當真聽著,這些話大略也是與傅九衢所說的差未幾,言詞簡練,短短幾句,不敷為奇。

鼓譟聲此起彼伏。

“帶人犯――杜仲卿,胡曼!”

安靜的聲音迴盪在陽光下,刑台左邊走出兩個早已籌辦安妥的劊子手,他們手上端著一個朱漆色的托盤,朝刑台正中的杜仲卿和胡曼走去,那臉不知是被日頭曬的,還是多飲了兩碗烈酒,紅得彷彿滴血普通,便是那眼睛,也泛著一種可駭而亢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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