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纔說的話,”蘇瞻口乾舌燥:“何人奉告你的?!”
催妝樂一響,陳家的先生和兩位官媒上前念催妝詩,竭力馳念出熱烈和喜氣來。接過蘇家的紅封,個個都在心中歎了聲可惜。
“多謝六哥!”趙元永咬了咬牙:“我婆婆眼睛看不見,腿腳也不便當——”見趙栩臉上暴露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哽嚥著收了聲。
蘇瞻喝道:“二弟你胡塗了!這婚事絕對不成!”
屏風後的九娘一愣。
趙元永大喜:“婆婆!大郎在這裡!”
定王一怔,看了眼趙栩:“恰是我,你是哪一名故交?恕我年老目炫,認不出來了。”
他說他想看看他娘,現在應當看到了。
百家巷蘇府門前擠滿了百姓。蘇家既是喪事又是喪事,更何況還是赫赫馳名的陳太初和當朝輔弼的侄女昭華郡主冥婚,獵奇者甚眾,不免悄悄向百家巷的街坊鄰裡探聽原委。
“如果死得蹊蹺,汴京陳太初會寧肯冥婚也要把郡主變成陳家婦嗎?那但是陳太初!那但是齊國公府!那但是陳青家的媳婦!呸!兀那男人怕是周家請的地痞吧!虧他溜得快!周家真是不要臉!”人群中一陣騷動。
九娘卻直走到蘇瞻身前,一字一句地說道:“陳漢臣此人,有勇有謀,忠肝義膽,不黨不朋,無慾無求,天下君子,俱不如他也!”
阮婆婆低聲問趙元永:“這是那裡?他們究竟是誰啊?”
圍觀的世人垂垂靜了下來,以美姿聞名汴京的陳二郎,臉上明顯帶著一絲笑意,可那笑意,令人不忍心多看一眼。
周遭有小娘子扯著嗓子喊了兩聲“太——初!陳太初!”平時總會暖和笑笑轉頭抱拳稱謝的陳太初,卻目不斜視地下了馬。
陳太初眼中厲芒閃過,雙手漸漸握了起來。阿昕的事,怪他也好,打他也好,乃至要了他的命,他也心甘甘心。但辱及父親,卻不成!
瑤華宮前幾天走水後,因先帝突然駕崩,大內忙得團團轉,隻要十幾個殿前司的禁軍守在門口,還無人顧得上補葺一事。見到趙栩和定王來了,一向等著的殿前司天武衛批示立即迎了上去。
“大——大郎?”阮婆婆漸漸醒轉了過來,抬起手想摸摸趙元永。
程氏抹著淚說:“二嫂彆生阿姍的氣,這個朋友!我歸去再好生清算她!”因冥婚的典禮,需女方的姐妹捧著牌位去男方拜堂結婚,但蘇昕隻要一個堂妹,就是王瓔的女兒二孃,年方六歲。因為王瓔的原因,史氏就開口請七娘代捧牌位去陳家,七娘卻嫌不吉利如何也不肯,哭著鬨著賴在蘇老夫人房裡不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