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瞻快速愣住了腳，轉過身來，目光冷厲：“子厚慎言，你我雖有同門之誼，但瞻亡妻之名，不出外人之口，還請彆汙了她的清名。”
蘇昉正在喂那瓷盆裡的一隻個頭很大的款項龜，被她這一聲喊，愣了一愣。這語氣，那麼熟諳，這聲音，卻又陌生。他側過臉一瞧，就笑了起來：“冇端方，如何不好好叫人？”這小人兒前次在開寶寺聽到本身的名字，還真記著了。
蘇瞻輕笑了兩聲，點頭道：“子厚向來喜好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你這些年纏足不進，恐怕都怪在蘇某的頭上了。”他轉過身，順著漢白玉台階徐行而下。
蘇昉淡淡地說：“前些時它不謹慎咬傷了人的手指。我爹爹要將它放生。我就送到魯老伯這裡寄養著，時不時還能來看看。”他偏過甚笑道：“小九娘，你乳母騙你呢。魯老伯說得冇錯，得養個六七十年才氣有半個磨盤那麼大，可那是你也六七十歲了，敢讓它馱你嗎？”他給九娘手上遞了幾顆龜食丸子，不經意地帶了一句：“小時候，我娘也這麼騙過我。”
蘇昉替九娘選了一隻小烏龜，不等孟彥弼發話，就遞給魯老伯一百文錢：“算在一起便是，阿團它多虧老伯顧問了。我下個月十五有假，再來看它。”不待魯老伯推讓，蘇昉將銅錢塞入他手中，笑著拍拍那阿團的龜殼，就要和孟彥弼一行人告彆。
陳太初搖點頭：“說來還都怪我惹了這事。不知誰嘴快，把他在文思院替我做那些黃胖的事情，去和程——老夫子說了，程老夫子昨日斥責他玩物喪誌持續缺了兩天的課，說話有些刺耳。六郎就回了幾句嘴，把老夫子氣壞了。”
孟彥弼一拍大腿：“必定是老四嚼舌頭，他最是嫉恨六郎不過！哎呀，六郎真胡塗，這老程頭就隻會告狀！仗著個教員的名頭，六郎在他手裡都吃過好幾次虧了。官——他爹爹最尊師重道，必定要讓他刻苦頭。唉！”
九娘一會兒被彥弼拖著走，一會兒被太初拉著留，一刻鐘不到，鼻子上滿是汗水。好不輕易過了飛禽走獸，九娘緊緊盯著前麵賣魚的攤販間，獨占一家的青布招牌上畫了一隻烏龜。
一個男人朝寺裡看了看，有些不耐煩：“同你說了那就是他，你偏不信。快點走吧，還追得上。”
魯老伯看著這群孩子笑著遠去的身影，想起先前蘇家大郎的話，哼唱起兩句姑蘇戲裡的曲句：“把舊事，目前重提起；破工夫，明日早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