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見到她手上的衣裳，笑著點頭道：“怎地拿了這件來？”
“連翹？”九娘見到被女史壓著跪在地上不斷掙紮的婦人，想起來本身兒時身邊的這個憊懶女使，厥後在觀音院走失一過後，應當是被阮姨奶奶調去了青玉堂。
屋子裡靜悄悄的, 碧紗窗外彷彿天已經亮了, 牆角的漏刻已經冇了聲音, 昨夜東暖閣的外間彷彿就冇有留燈，常日廊下侍女們窸窸窣窣的走動聲也冇有。
阮玉郎壓著胸口劇痛，伸脫手接住漸漸下滑的阮婆婆，他的手應當是因為傷勢纔有些顫栗。
阮眉娘怔在當場，手中的幾塊玉佩在地上砸了個粉碎。這個郭氏，向來心氣極高，竟會這麼告結束她本身的性命，實在不成思議。她看著被嚇呆的趙元永，一把將他摟入懷中：“彆怕，你婆婆，是不肯意扳連你們才——”
阮玉郎凝睇著她乾枯的麵龐，心中輕歎了一聲，鬆開了趙元永：“燕素。”
玉簪輕手重腳地進了東暖閣，側耳聽了聽，裡頭還冇動靜，便將東西兩邊的窗子推了開來，將那插著幾枝丹桂的天青汝窯瓶抱了出去遞給侍女，見盥洗之物已經備好了，便低聲叮嚀她們候在外頭，話音未落，裡頭銀鈴聲叮叮鐺鐺地脆響起來。
“好了，大郎，聽你爹爹的。”阮婆婆儘力著要坐起來：“燕素，來。”
阮婆婆一隻手還緊緊握著銀釵，已說不出一個字。玉郎的錯，是她推波助瀾，纔會有這生靈塗炭的一日。玉郎的罪，她替他贖。報仇，隻是要報仇罷了，但是報到厥後，為何明顯他們纔是對的，纔是被委曲的被害的，卻成了錯的那一方，還錯得如此離譜，還害了那很多百姓。她的姨母，她的表兄，她的丈夫，郭氏一族，阮氏一族，她為他們報了仇，卻冇有臉孔去見他們。
阮婆婆無神的雙眼落在空處，將本身衰老的手從趙元永臂膀中抽了出來，咳嗽了兩聲：“玉郎？”
第三百三十三章
阮玉郎一手壓在了趙元永肩上，趙元永隻感覺被一座大山壓住了似的，趴在床沿上起不來，也動不得，乃至氣也喘不過來，隻要眼淚還能儘情流淌。
阮玉郎的目光卻落在阮婆婆的背上，透暴露難以言述的哀傷。
燕素到了榻前，彎下腰。阮眉娘和趙元永一左一右扶住了阮婆婆，緩緩將她送到燕素背上。阮眉娘回身便去清算枕頭下阮婆婆的幾塊玉佩，總見她那般寶貝，不曉得宮中會不會派上甚麼用。趙元永無助地托著阮婆婆的膝蓋，轉頭問阮玉郎：“要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