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不在,阿妧當然就是她的。
內東門裡因禁中防衛所需, 是一片光溜溜的開闊廣場, 北麵就是崇政殿, 各方宮牆之側並無任何大樹,故也無樹隱蔽日。太陽火辣辣地烤著廣場上的青磚, 輪值的各班直將士在宮牆下汗流浹背, 入了三伏天, 宮中宿衛輪值就是一個時候一換, 比昔日少了一個時候, 不然鐵打的人也要被曬化了。
趙梣見她這麼不放心,倒樂了。
她一雙桃花眼淚盈盈地帶著期盼和思疑:“小時候六哥有一次被打傷了,第二天騙我說已經好了。他怕我們擔憂他——”
趙梣一愣,轉而笑不成抑起來,她竟然這麼好玩,比資善閣的幾位大學士敬愛多了。他做了幾個月天子,膽氣也比做十五皇子時大了很多,遍大聲道:“娘娘,我要孟九做我的女先生。”
趙梣一喜,張口就問:“你會射箭?你能開多少石的弓?”他那張小弓要把吃奶的力量都使出來才氣看看拉個半滿。
向太後掩嘴道:“九娘是你六哥會寧閣裡的女史,現在入宮來,是要做你四姐的侍讀的。你要和她搶人麼?”這世上總有女子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的,向太後一點也不奇特。
趙梣嘟了嘟小嘴,大眼轉了轉:“孟九,你的騎射是六哥教的嗎?”
驕陽當空, 鴿群在藍天下的皇城上方有力地盤旋了兩圈,不等號令, 便消逝在琉璃瓦後, 冇入深宮以內。從禁中大內的內東門向東,延長出一道窄窄柱廊, 隻容兩人並肩而行, 硃紅柱體, 青磚空中,連接著皇城東部的殿中省、禦廚和六尚局。
“稟娘娘,臣在家中常習騎射,不算太累,謝娘娘體貼。”九娘謝了恩,坐了半邊繡墩,秀頸微垂,柔聲答道。
九娘垂眸不語,寥寥數語,聽得出向太後和趙梣相處得非常密切。
“十五弟已經有那很多文武先生了,如何還和我搶?”殿彆傳來嬌叱聲,身穿藕色薄紗褙子便服的趙淺予不等通傳就跑了出去,身後一名女冠,身穿菱紋道服,手執拂塵,一臉歉意地跟著喊:“阿予——阿予——”
趙梣連連點頭:“他們說得一點也不錯。你們不曉得——”他看了看向太後,不再說下去,正襟端坐著取出帕子印了印唇角。
本日好幾個內東門司的內侍也守在宮門口, 均微微躬身, 麵色恭謹。他們心知宮中現在是太後孃娘說了算, 但燕王殿下纔是最要緊的。孟氏女雖是七品女史,卻有燕王殿下持續三天的手書慎重其事地事無大小樣樣叮嚀。今後這位有甚麼樣的造化,不好說,也不能說。他們內東門司儘管聽令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