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走到二郎房裡,見二郎睡在床上,叫聲:“二郎,老媳婦在這裡。”範二郎讓開眼道:“王婆婆,多時不見,我性命休也。”王婆道:“害甚病便休?”二郎道:“覺頭疼噁心,有一兩聲咳嗽。”王婆笑將起來。二郎道:“我有病,你卻笑我!”
王婆出房來,叫媽媽道:“老媳婦知得小娘子病了。”媽媽道:“我兒害甚麼病?”王婆道:“要老身說,且告三杯酒吃了結說。”媽媽道:“迎兒,安排酒來請王婆。”媽媽一頭請他吃酒,一頭問婆婆:“我女兒害甚麼病?”王婆把小娘子說的話一一說了一遍。媽媽道:“現在倒是如何?”王婆道:“隻得把小娘子嫁與範二郎。若還不肯嫁與他,這小娘子病難醫。”
鄰舍見如此說,都歸去了。
當下朱真把些衣服與女孩兒著了,清算了金銀珠翠物事衣服包了,把燈吹滅,傾那油入那油罐兒裡,收了行頭,揭起鬥笠,送那女子上來。朱真也爬上來,把石頭來蓋得冇縫,又捧些雪鋪上。卻教女孩兒上脊背來,把蓑穿著了,一手挽著皮袋,一手綰著金珠物事,把鬥笠戴了,迤逶取路,到自家門前,把手去門上敲了兩三下。那孃的知是兒子返來,放開了門。朱真進家中,孃的吃一驚道:“我兒,如何屍都城馱返來?”朱真道:“娘不要大聲。”放下物件行頭,將女孩兒入到本身臥房內裡。朱真得起一把明晃晃的刀來,覷著女孩兒道:“我有一件事和你籌議。你若依得我時,我便將你去見範二郎。你若依不得我時,你見我這刀麼?砍你做兩段。”女孩兒慌道:“告哥哥,不知教我依甚的事?”朱真道:“第一教你在房裡不要則聲,第二不要出房門。依得我時,兩三日內,說與範二郎。若不依我,殺了你!”女孩兒道:“依得。
不幸三尺無情土,蓋卻多情幼年人。
王婆對著女孩兒道:“老媳婦卻理睬得這玻”女孩兒道:“婆婆,你如何理睬得?”王婆道:“你的病喚作心玻”女孩兒道:“如何是芥蒂?”王婆道:“小娘子,莫不見了甚麼人,歡樂了,卻害出這病來?是也不是?”女孩兒低著頭兒叫:“冇。”王婆道:“小娘子,實對我說。我與你做個事理,救了你性命。”那女孩兒聽得說話投機,便說出上件事來,“那後輩喚作範二郎。”王婆聽了道:“莫不是樊樓開旅店的範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