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幾上的小薰爐裡焚著香料,幾縷淡淡的乳紅色輕煙從中悠悠逸出,膠葛著聚散,慵軟的香氣中帶著幾分沉寂與清冷,悄無聲氣地在這沉寂的空間中播散著嫋嫋芳香。
兩人出了書房,並肩徐行而行,安然閒適,配著月色如此和順動聽,倒也是一幕溫暖安好的畫麵,師映川手裡隨便把玩著一顆玉核桃,溫潤的玉色在他纖長晶瑩的手指間流泄出清清的光芒,一時回到寢宮,那棋盤已經端端方正地擺在小幾上,兩杯茶正嫋嫋冒著熱氣,並二三樣點心生果等物,師映川先執了黑子,兩人便閒閒下起棋來。
一時連江樓勝了這一局,師映川便脫手分揀吵嘴兩色棋子,一麵與連江樓閒話,就道:“眼看著再有兩個月便是婚期了,香雪海就要嫁去晉陵,一轉眼,當初的小丫頭都長成大女人了,真是光陰催人老。”正感慨間,卻忽聽得有人稟報,說是紀桃來了,在外求見,師映川微覺不測之餘,就笑:“正說她呢,這就來了。”遂讓人帶紀桃過來,未幾,隻聽環佩叮噹之聲由遠及近,已經出落得清麗窈窕的少女徑直入內,上前向二人恭敬見了禮,她乃是師映川遠親的孫女,出身且非論,隻說本身,論姿容,她秀美清絕,燦若雲霞,論資質,雖不是天賦卓絕,但也頗過得去,更可貴的是脾氣和潤知禮,全然冇有驕橫放肆之態,亦未鋒芒畢露,如此才子,不知有多少年青人傾慕,隻不過她早早許婚,未婚夫又是李神符如許的人物,令人徒歎何如,此時師映川見了她,就笑道:“你這丫頭來得恰好,眼下間隔你出閣已經冇有多少日子了,祖父這裡有一份清單,一會兒讓人取了來,你瞧瞧上麵有甚麼是你喜好的,到時候一併給你陪送到晉陵。”
晏勾辰嗓音降落,道:“不錯,當時的武道極致,不過是天賦罷了,任憑多少妙手,都要在千軍萬馬之前避退昂首,由此,武夫對於天下局勢的影響,遠不能與現在相提並論,當時所謂的江湖,豈能與軍隊相抗?天下幾大強國分立,即便是各宗門大派,也都束縛弟子不得肆意肇事,一旦有武夫自恃武力,以武亂禁,不但要被朝廷緝拿措置,乃至還會扳連宗門,多少年間總不乏一些宗派被朝廷洗濯,馬踏廟門,那樣的期間,何曾有過厥後以一介武夫之力,就才氣敵千軍萬馬的事情?但是不知究竟從何時起,武道大盛,人間逐步再不複原貌,當武夫極致再不限於天賦,力拔江山,便就此突破格式,改天換地,到最後竟有一人一劍可鎮國運之事產生,乃至一名宗師就能擺佈一場戰役的勝負,無數年來,死於宗師手上的帝王將相已是不計其數,我大周汗青上便有天子被人殺入宮中取去首級之事,武夫至此,皇權式微,以是便有大儒收回‘亂天下者,武夫也’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