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和孫女被誇,可比誇她本身還歡暢。曹氏樂歪了嘴,笑得臉上的皺紋更加深切了。
隻是這個大官丈夫已經娶了新的老婆。
阿誰吉利,倒是繼母朱氏房裡的掌事媽媽之一。端方站在一旁的吉利當真聽著曹氏與陳媽媽說話,麵上適時暴露淺笑來,秀美靜婉,令人看得非常舒心。她現在就有這份心機,難怪最後成了風景無窮的太子妃掌儀女官。
且非論阿誰所謂的王妃如何,隻看這個陳媽媽謙遜的態度,想來素未會麵的家翁對婆婆和丈夫是有幾分看重的。
陸氏彎唇笑笑,拿過桌子上的白瓷長頸壺,翻出兩個茶碗給曹氏和陳媽媽倒水。
最令陳媽媽不測的是顧家這個小女兒,長得是真的好啊,竟然比自家小縣主還標緻。粉雕玉琢的一小我兒,五官精美,皮膚烏黑,穿戴粉色衣裳,粉嘟嘟的惹人垂憐,底子不像小門小戶能養出來的。看著也不怕人,一雙黑水晶似的眼睛,滴溜溜地看過來,看得她都忍不住心生顧恤。
陳媽媽安撫道,“我們王妃也是盼著接您歸去的,院子也都清算好了,就盼著一家人團聚呢。”
陳媽媽看出來曹氏的軟肋,語氣更加誠心,“夫人您莫非不想大郎君有個好出息嗎,大郎君歸去就是晉王府的世子,莫非您要讓他當一輩子的村夫,過苦日子嗎?”
這話在曹氏心上敲了一記重錘。
曹氏聽出來陳媽媽話中的意義,如果不是娶了朱氏,丈夫底子不成能當上這麼大的官。丈夫新老婆身邊的奴婢就這麼白淨繁華,看起來像是員孃家的太太,那她又該如何的光鮮麵子呐。曹氏低頭看著本身老樹皮一樣粗糙醜惡的手,內心已經撤退了。
陳媽媽嘴甜,一句話就哄得曹氏眉開眼笑,“我們這同福村彆的不說,水是頂好的,我們喝的水都是村頭銀杏樹下的那口井打上來的,就連鎮上的員孃家都要來我們這拉水呢。”
“夫人奴婢喝水就成,”村戶人家能有甚麼好茶,陳媽媽倉猝謝過曹氏美意,“您家的水清甜甘洌,比茶還好喝呢。”
想到兒子,曹氏擺盪了。沉著下來曹氏也明白,依著兒子的孝敬,是不成能拋下她,去王府納福的。
阿誰穿戴牙色衫子碧色裙子的小婦人,邊幅雖不是頂好的,但神態安閒,行動嫻雅,依著陳媽媽的經曆,能夠斷言她出身高門,再看她似有胡人血緣,想來是哪個世家公子的血脈,是冇了庇護,被趕削髮門的胡姬之女。陳媽媽見多了高門裡的肮臟事,猜出了陸氏身份仍然八風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