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鷹舉頭叫了一聲;然後是金雕,清澈,昂揚,聲遏行雲;不知天高地厚的雲雀不曉得又打那裡蹦了出來,委宛和鳴;鶯哥兒和鸚鵡嘰嘰喳喳說著“眉壽無疆、眉壽無疆”,喜鵲躍上枝頭,燕子呢喃……
“那是她的事!”嘉語有些不耐煩,金簪一晃,“你要不要,不要拉倒!”
這小子,當賊倒是一把妙手,嘉語冇忍住笑:“好了,酬謝也給了,你快走吧。”
“是編鐘。”有人屈膝作答。
“陸娘子的女紅,我是見地了,”嘉語忽出聲道,“姚表姐的女紅,三娘卻還從冇見過呢。”
天子叫了平身,太後叮嚀宮人好生安設那兩隻呆頭白鶴,莫要嚇著了,白鶴祝壽,但是可貴的好兆頭。又叫人引一眾貴女到麵前賜座。先讚了嘉語,嘉語早備下說辭:“……太後還謝我呢,我可真擔不起――明顯是我沾了太後的光,不然那裡來福分聽這一曲。”
“天然是回玉瓊苑。”小順子麵不改色,“三娘子受了驚嚇,淩波宴又鬨得短長,怕是禁不起。”
小順子一驚:“三娘子這話奴婢不明白。”
周樂:“不是你讓我走嗎?”
公然,侍衛握槍的手鬆下來,看嘉語的眼神也從嚴峻轉為豁然――天子幼年,和靠近的姐妹玩鬨有甚麼奇特。隻苦了他們這些不知情的人,要真放走了這位三娘子,轉頭少不了吃掛落。
“那陛下他……”
宮燈抖了一抖,碎了一地的光。這是秘語了,小順子也曉得,咬牙應了一聲:“……是。”
嘉語想得失神,天子重視到有人在看他。順著目光去,是個翠袖雲衫的小娘子,一雙濃眉不必畫,底下兩隻杏眼,瞪人的時候,想必圓溜溜的像隻貓兒,再往下,唇生得極薄。都說薄唇每是負心人。
“雄鷹是笙。”聲音清脆,活潑。
嘉語哀憐隧道:“我今兒早晨,可算是倒足了黴:先是行酒令,常常都輪到我,輪到我也就算了,每支簽都是作詩,還每支簽都是荷花詩,我長在平城,可從冇見過甚麼荷花牡丹的,我也不會作詩,隻好認罰,喝了好多杯酒,被太後轟出去醒酒,醒酒也就罷了,不知怎的,就醒到湖裡去了……我今兒早晨這麼不利,到底是誰,在陛上麵前提起我,擾了陛下賞花賞燈的興趣呢?”
聲音固然不高,還是引得擺佈目光轉了疇昔,庭中不知甚麼時候來了兩隻白鶴,時婷婷而立,時振翅而舞,時分時合,一動一靜,竟與那曲合奏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