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統人都跪下了,隻要天子站著,太後坐著,庭中兩隻白鶴,還傻愣愣呆在那邊,渾然不知君臨天下之威。
小順子難堪:“小玉兒……這會兒怕是歇下了。”
嘉語趁機回道:“回太後的話,臣女……不善於。”
她都不提太後,口口聲聲隻呼“姨母”,就是婉拒賜婚——自古媒人之言,父母之命。她父母尚在,那裡有姨母做主的。
這麼一打岔,氛圍裡和緩了很多,朱紫都不傻,既然太後說了是兄妹玩鬨,那天然就是兄妹玩鬨。
一時候禮樂響起,姐妹幾個都收了聲。
打進了式乾殿,十六郎也曉得禁止不了了,乾脆省了心——他倒要看看,這個始平王府的三娘子,能玩出甚麼花腔來。
世人又拜天子。
賀蘭袖微微一笑:“如何會一樣。於夫人是不懷美意,我倒是為你好。”
“甚麼!”不但嘉語,連嘉言都是大吃了一驚:“宋王他……”
“是……是我出錯落水。”嘉語說。
小雙兒把燕窩盞擱在琉璃幾上,勸道:“女人趁熱喝吧……”
太後帶了嘉言出去。嘉言眼睛還是紅的。太後目光往擺佈一看,擺佈悄冇聲氣退了出去。赤珠在外頭扣上門。
小玉兒白著臉坐直了:“奴婢……未曾瞥見。”
嘉語想得失神,天子重視到有人在看他。順著目光去,是個翠袖雲衫的小娘子,一雙濃眉不必畫,底下兩隻杏眼,瞪人的時候,想必圓溜溜的像隻貓兒,再往下,唇生得極薄。都說薄唇每是負心人。
太後喜得眉開眼笑,連連道:“好、好!”
“十六兄你瞧!”嘉語倒是退了一步,把十六郎推出來,“她還狡賴、她還敢狡賴!”
倒是嘉言嘴快:“宋王都說了要上門提親,阿姐還拋清甚麼!”
到時候人是她推的,莫非她能衝到他麵前詰責為甚麼?一旦事發,就算始平王妃與孃家不起嫌隙,她父親和兄長倒是必定會受她扳連。到時候不能再投奔太後,就隻要儘忠天子一條路可走——就算是為了保住她,他們也隻要這個挑選。
天子叫了平身,太後叮嚀宮人好生安設那兩隻呆頭白鶴,莫要嚇著了,白鶴祝壽,但是可貴的好兆頭。又叫人引一眾貴女到麵前賜座。先讚了嘉語,嘉語早備下說辭:“……太後還謝我呢,我可真擔不起——明顯是我沾了太後的光,不然那裡來福分聽這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