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感覺胸中的氣,已經壓不住了。
連翹含著兩包眼淚點頭。
天子遲疑半晌,說道:“小玉兒,小順子,你們送三娘歸去。”
賀蘭微微一笑,在燈影裡,月影裡,就彷彿花開。
蕭阮上了畫舫,然後是嘉語,賀蘭在嘉語以後,連翹扶嘉語上橋板,俄然一腳踏空――“謹慎!”叫出來的是賀蘭袖,幾近要脫手的是蕭阮,天子頓腳,笑聲當然是姚佳怡:“喲,又演上了?”
天子率先登船,然後一眾貴女。小寺人上船的時候,天子眉眼一動,想要伸手去策應,但是餘光瞟到姚佳怡,終究也冇有。
船槳盪開去,湖麵上掀起一重一重脈脈的波痕,天子靠在窗邊上看得入迷,遠遠的笙簫,隔著水,天子低聲對跟出去的蕭阮說:“小玉兒冇甚力量,小順子一小我扶著連翹走不遠,表哥你能不能――”
又替她謝人――不是替她謝人,就是替她賠罪!嘉語悲忿地想:她和蕭阮真該早早配成一對,讓她去和蘇卿染鬥法,讓她在兩個婆母間周旋去!讓她對付蕭阮那些冇完冇了的桃花去!
天子抿了抿唇,這是姚佳怡慣用的伎倆了。打小就如許。自父皇駕崩,她來宮裡,瞧上他甚麼人甚麼東西,胡攪蠻纏一番,最後母後總會說:你是天子,全部江山都是你的,這麼點子玩意兒,讓給mm何妨?
賀蘭袖這一扶,實在甚麼都冇處理,但是在天子眼中,是幫了他的心上人,在姚佳怡看來,是遞了下台的梯子:既然小玉兒自個兒都承諾了……
天子神采烏青:拿母後壓他、又拿母後壓他!
一行人到湖邊,畫舫泊岸停著。
小玉兒止步:“姚娘子有甚麼叮嚀?”
――說甚麼全部江山都是他的,但是他向來連邊都冇摸到過,他身邊可不就這麼些人,這麼些東西,但是又哪一樣是他能做主?
謝雲然的目光隨之落在小寺人臉上,這時候光本來就不是很亮,又映著水光與波光,三分色彩也能到七分,何況本來就有七分。謝雲然微微一愕,又看一眼天子,目光就淡了下去。鄭笑薇的笑容更嬌媚了幾分。
她也曉得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一個開端罷了,她很曉得如何留白,如何適可而止――有疇前嘉語死纏爛打的表率在前,她越平淡越好,越沉默越好,桃花開得越熱烈,才越見得梅花清幽。
連翹一隻腳卡在船板和岸之間,聲音裡呆了哭腔:“女人、女人我不是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