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裡已經把禁止小玉兒偷換成了禁止她回玉瓊苑――小玉兒不過個玩意兒,姚佳怡能明著欺負,仗的就是她冇有身份,但是要攔嘉語――憑甚麼?現在這場麵,隻要姚佳怡敢說一聲“且慢”,嘉語下一句就能砸她頭上去:“現在這後宮裡當家的,還輪不到姚表姐吧?”
她不曉得,她沉默的時候,側容倔強,像是有很多話,恰好一個字都不能出口,蕭阮想,之前每次遇見,都能看到她緋紅的雙頰和發亮的眼睛。但是文津閣以後,像是每次,她的神采都不是太都雅。
她也曉得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一個開端罷了,她很曉得如何留白,如何適可而止――有疇前嘉語死纏爛打的表率在前,她越平淡越好,越沉默越好,桃花開得越熱烈,才越見得梅花清幽。
嘉語瞟了賀蘭一眼,下認識回絕:“不必了,冇有南燭,表姐多有不便,可不擾了表姐的興趣。”停一停,又略略提大聲音,“……請陛下派人送我和連翹歸去。”
姚佳怡何嘗不想攔下他們,可惜這裡不是鎮國公府,就算她想,她的奴婢也不敢。她能拿太後壓天子,不能拿太後壓嘉語。
天子說:“表妹要奴子,轉頭朕給你送去,她是朕得用的,冇法送你。”
天子感覺胸中的氣,已經壓不住了。
嘉語瞧她這個模樣,滿心氣苦也發作不出來,隻得問:“……還能走嗎?”
這話嘉語不肯認:“嚇胡塗了你!陛下叫你和小順子送我,那裡來的拯救不拯救的!”
“能有甚麼事?”
這個女人,愣得天不怕地不怕,但又像是不時都驚駭著。比如方纔他提示天子,清河王行跡有題目的時候。莫非她曉得清河王意味著甚麼?蕭阮內心點頭:深閨女子曉得甚麼。替她解這個圍,算是賠償他的操縱吧。
姚佳怡的聲音愈甜:“天子哥哥越這麼說,我就越想要啦,長這麼斑斕,還得用……天子哥哥是感覺我不配用?”又小聲說:“我不配用,姑姑總配用吧――天子哥哥也捨不得?”
船槳盪開去,湖麵上掀起一重一重脈脈的波痕,天子靠在窗邊上看得入迷,遠遠的笙簫,隔著水,天子低聲對跟出去的蕭阮說:“小玉兒冇甚力量,小順子一小我扶著連翹走不遠,表哥你能不能――”
姚佳怡恨得帕子都絞成了一團,麵上卻笑了:“天子哥哥,我瞧著你這個小奴兒挺好,不如送了我吧?”
小玉兒不說話,隻半低著頭,宮燈照著她纖細的影子,淡得像是一個手指就能抹去。楚楚不幸的側容,眼角漾著微微的水光,或許是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