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敞五日京兆尚可殺人, 而況太後邪。
元昭熙不輕易殺；但是在全無防備的環境下，如果佈局恰當，有默算偶然, 也不是殺不了。但是這件事的難點莫非不在於善後麼？殺了元昭熙，始平王能善罷甘休？太後現在還在位兒上呢。
“不進城，就攔在城下，”蕭阮又道，“讓他們進退失據，再找機遇教唆元禕修——元禕修與安業本來就不是一條心，也不會一條心——殺了安業，接辦這七千人，合著十六郎那頭，兩萬人，充足我們南下了。”
千裡以外，安業也感喟了一聲。蠟丸送到手上的時候，時有親信在側，問道：“將軍何故感喟？”
始平王敲了敲額角。
懷中人感喟一聲，垂垂地不再言語了。
他為甚麼要這麼做——誰曉得呢。
“說到底，你就是捨不得華陽！”蘇卿染猛地爆出一句。
或許是想南歸？梁園雖好，終非久留之地。但是歸——安業嗤笑了一聲。他記得阿誰少年的聰明絕頂，他曾旁觀天子與他下棋，他總能下出三局兩負——你倒是猜猜，為甚麼不是三局三負呢。
“那位小周將軍說他去過信都。”親信說道。
“甚麼人？”
因為……她底子冇有諒解他的來由，如果那不是一個夢，如果那是確確實在產生過的究竟：他娶了她，並不是因為愛好她，而是因為她是始平王的女兒，他操縱過始平王半子這個身份，操縱過始平王父子的名譽與權勢，他做一個大膽的猜測，恐怕始平王父子非命，與他脫不了乾係。
安業道：“真不真有甚麼要緊——拿去給汝陽縣公看吧。”
“那——”
以寡迎眾，這滋味可說不上好受。
赤珠覺得進德陽殿的會是始平王妃，料想以外，來的是鄭忱。
那另有甚麼？另有的，就隻剩下阿誰夢了。寒冬臘月，徒步三千裡，很多大仇、多大怨。
始平王虛應了一聲。
氛圍固結起來，就如針尖麥芒普通刺進人的眼睛裡，人的喉嚨裡，火花暗閃，燈的影子，人的影子。
親信：……
太常日子太久了，都想著爭權奪利，軟玉溫香，冇有人想兵戈——但是說出來的事理，倒是無可辯駁。也就隻要他如許的人——他如許出身豪門，巴望建功立業，晉升家世的人方纔走這條需求冒死的路。
建安王北上是在五年前的正月，水冷得砭骨，他記得天子當時驚詫——冇有人想過他會逃。更多人感覺他會聯絡父親舊部策動政變，但是冇有人想過他會逃，還是帶著母親和未婚妻一起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