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瞧著嘉語的麵色，謹慎翼翼喊道：“女人、女人？”
“盧、盧夫人。”話出口，芳梅又有點悔怨，三女人又要做甚麼――她這會兒倒是忘了，方纔她還恐怕她甚麼都不做呢。這轉念間，嘉語已經掀了簾子大步走出來，芳梅伸手，攔了個空。
嘉媛是忍了又忍，到底冇忍住，咂舌道：“洛陽的人物真俊――阿誰宋王，三姐疇前見過麼？”
芳梅怔了一下：“誰？”
如果說疇前她們看嘉語的目光有抉剔，有嘲笑，有獵奇，這時候十足都成了憐憫：這個有爹生冇娘養的女人，最大的倚仗恐怕還不是娶了後孃就有後爹的爹，而是一母同胞的兄長罷，現在兄長又――
幾句話一氣嗬成，廳中寂然無聲。
實在嘉語想著，這亂象，恐怕是要持續到天明，對方是有備而來，有默算偶然，蕭阮也好，她和嘉言的那些部曲也罷，都是倉促上陣，或許戰役力略有勝出，也一定就能碾壓――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三娘子？”芳梅也站住, 神采裡未免多添一味擔憂。王妃明顯是被圍攻了，這一貫都好好的三娘子可不要犯了舊病……
嘉語站住了。
盧夫人今兒赴宴，穿的深紫色百襇裙，裙上貼金鷓鴣雙雙對對，枝頭喧鬨，又朵朵花開，配大紅帔子，端的是瑞氣千條，熱烈不凡，隻是這時候掛記愛子安危，端倪裡又驚又愁，又仇恨焦炙，上好的妝容早被盜汗熱汗衝得無影無蹤，黃氣畢露，細紋縱生……隻是這時候也都顧不上了。
行過禮，但聽始平王妃問：“外頭如何了？”
蕭阮直走到始平王妃麵前，目色一轉，餘光所及之處，都是梳髻的婦人，便曉得嘉語不在，內心略略一空――固然這也是能夠預感的。
但是幕後教唆多數不會親臨現場。也就是些小頭子，至於小頭子曉得多少，說了多少，那就都看蕭阮的手腕了――反正他不會奉告她。
“但願如此……”
“彭城長公主麼？”嘉媛卻有印象，吐了吐舌頭，“那通身氣度，我可不敢攀附。”
半晌的寂靜以後，廳堂中才收回低低的“啊”的聲音，是期盼，也是惶恐，多少龐大到冇法訴諸於言語的情感，在氛圍裡滿盈。
母女倆一唱一和，垂垂安撫住來賓。本來結婚吉時在早晨，按例是要安設來賓的，固然因了這變故，需求安設的來賓比之前猜想的要多，幸虧始平王府本來就婢奴婢多，練習有素，倒還摒擋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