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語道:“母親多慮了,姨娘她……也是想著哥哥好的。”
關於六鎮兵變的泉源,她零瑣細碎聽周樂說過,這場終究摧毀燕朝基石的兵變追根究底,啟事浩繁。
要想不透這個,也不值得她為她們操心――鬥米恩升米仇,免得最後親家做不成,做成仇家。
“北邊?”昭熙一怔,“哪個北邊?”
按說,就算長輩之間有齟齬,隻要不是血海深仇,到底打斷骨頭連著筋,不至於遺恨到下一輩。孤木不成林,說得更俗一點,一個豪傑還要三個幫。眼下家裡滿打滿算不過四個孩子……不為多。
他二叔家的這三個孩子,元昭敘不說,二孃和七娘要許了個好人家,也是一大助力。
昭熙等了半晌,嘉語和嘉言連袂而出,兄妹三人一起去暢和堂,始平王妃正陪著客人說話。
因說道:“朔州固然苦寒,但是刺史畢竟一州之主,就鹹陽王叔的身份,處所上也不敢怠慢,日子還是能過的。”
始平王妃再攜了元昭敘兄妹退席,席間各種美酒珍羞自不待說。
姐妹倆天然是應了。
昭熙拿出來與嘉語切磋的當然不是這些朝事,他憂心忡忡地和嘉語說:“三娘你說,阿爺甚麼意義?”
想到這裡,王妃倒是長長出了一口氣,叮嚀芳蓮道:“備車,我要出門。”
脫口問:“阿言呢?”
天子殺了她父兄,蕭阮置她於不顧,但是哪怕是樂於作踐她的賀蘭袖,都冇有動過她一根指頭。
嘉語早從連翹口入耳了來龍去脈,倒不是太驚奇。
內心也有一點傷感,幸虧雲娘和三娘好,能經常接她返來。這陣子多陪陪她也就好了。一轉念又想道:阿言呢?這丫頭不整天膩著三娘,一會兒繡荷包,一會兒繡帔子的,卻跑那裡去了。
隻不過,要在鹹陽王部下出頭,有賀蘭氏這枕邊風吹著,周樂怕是不易……罷了,想這個做甚麼,以周樂的本領,朔州不出頭另有雲州,雲州不出頭另有代州,他疇前不就拖家帶口跑了好幾家麼。
“朔州,雲州,代州,幽州。”
嘉語又道:“……想疇前的事,姨娘該是曉得的。”
“與其讓他返來,還不如父親大人自個兒返來一趟呢。”昭熙也有不滿:他的婚事,父親竟然不在。
王妃:……
王妃沉默了半晌,方纔說道:“你阿爺也不是冇有去接過。”言下之意你爹都接不返來,我這做繼母的何德何能。
到飯畢,始平王妃體恤這兄妹幾個遠來辛苦,叮嚀了芳梅帶人下去歇著,院子是早清算了出來,元昭敘伉儷住的世安苑,嘉穎、嘉媛姐妹住玉笙居,用物都是現成的――當然不能與嘉語當初進京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