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語眼波一轉,茯苓上去接了帖子。嘉語問:“我家阿言――”
嘉語才叫茯苓上去接,俄然半夏在門外稟道:“世子來了。”
“我也不信。”他說。
到底謝雲然是仆人不能久留,嘉語推她去忙。
嘉語到得不算早,但也不晚,有好些人到了,應當也另有好些人冇來,謝家安排了婢子迎賓,玉蘭花做的小手串,約莫是還綴了銀鈴,來一個奉上一串,偶然是正主接了,偶然是婢子,瓔瓔一響,聲極動聽。
隻要經曆過亂世的人才懂。
蕭阮微歎了口氣:“我並不想如此――”
嘉語道:“姨娘莫哭了……要姨娘當真不肯意,三娘也不會……勉強。”
“哥哥還是先問過父親吧。”嘉語道。
嘉語道:“我來看姨娘好不好。”
當時昭熙小,嘉語尚未出世,也不曉得兄弟間有過甚麼齟齬,總之元景昊與兄弟並不太靠近,不然,以他現在的職位,如何能夠不連帶拉兄弟一把――連鄭忱的兩個兄長都因為他升了官呢。
“但是你說過,”蕭阮握緊了茶匙,沸水在釜中咕嘟咕嘟冒著氣,煙水上來,恍惚了視野,“三娘你說過,隻要我不死,你就諒解我……卻本來,都是誑我的麼?”
薄荷領命退了下去。
很久,屋裡傳來一個年青男人的聲音:“是當真……定了嗎?”
嘉語猜宮姨娘是有話要與她說,怕有人在跟前,下了她的麵子,這幾個月,想來也哭得很多,從冬到春,嘉語又是心傷,又是難過,再叫了一聲:“姨娘!”
“那是昭烈帝仁厚。”嘉語道。
亂世還冇有到,統統逼近的風雨都在窗外。窗渾家還能安安穩穩坐著,共飲一盞茶。蕭阮煮的茶,客歲的雪或者前年的雨不要緊,要緊的隻是安穩。一舟行水上,風聲雨聲,誰曉得甚麼時候顛覆。
他們所經曆過的,那些存亡,啞忍與狡猾,千各式算計,刀口之下的餘生,她卻要與彆的一小我共度麼?
自重生以來,她運營過一些事,她做過一些儘力,但是這個天下並不因為她的儘力而停止出錯,姚太後仍然大肆華侈,熱中佛事,攀比豪奢的宗室,洛陽繁華的背後,百孔千瘡的江山,空虛的國庫,與屍位素餐的權貴。
嘉語:……
“定的李家?”蕭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