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已經找不到了,最後哥哥也冇有找到,她冇有能夠為他們收屍,因為都碎了,統統人都……碎了。
“……然後姨父和表哥就輕車簡從,跟著高陽王出了門,快馬加鞭,你聽——”
不是因為她冇有好好查抄她的號衣,也不是因為她被上天所嫌棄,而是因為三娘子。陸靖華想過千百種能夠,卻還真的冇有想過,竟然會是三娘子下的手,就如她本身所言,她們何冤何仇?
一下,又一下,這一下紮得太深,陸靖華恍忽聽到有人尖叫,她辯白不出是嘉語還是賀蘭袖。
“你被蘇氏殺死,我是病亡,病亡當然也是被迫,不然你覺得我樂意去死!而現在陸皇後不是,她是本身挑選的滅亡,三娘你能夠想想,她死的時候怨氣能有多大,這股怨氣,恐怕就是——”
“我並冇有參與這件事,陛下當然信我,也何嘗不防著我,畢竟,我是在府裡長大。我孃親至今也還在府裡。以是我當時曉得得並未幾,我也是厥後,一點一點拚集起來。應當就是這時候了,報信的人已經解纜,是高陽王——三娘還記得高陽王嗎?”
她早就該死了,疇前如果不是始平王父子前腳出事,後腳蕭阮就進宮接人,她當時就該死在亂兵中,和她的父兄一起死在亂刀之下,冇有厥後……厥後近十年的好日子。
但是嘉語隻是個公主,嫁的又是異姓王,就算是生兒之喜,也不至於勞動宗室裡輩分最高的高陽王。
“她怨的可不是我。”
——如果懺悔能停歇靈魂的肝火與痛恨,如果懺悔能令死者安眠和拜彆,如果統統能回到疇前,如果,如果,如果隻是如果。
“甚麼哪件事?”
嘉語略低頭,想了半刻:“表姐的意義,陸皇後是和我們一樣——”
“我……”嘉語咬唇,“表姐要我懺悔甚麼?”
“這是……鳳儀殿?”嘉語說。
“表姐方纔說的,那件事和表姐冇有乾係——那件事是哪件事?”
“不然呢。”賀蘭袖嘲笑。她的好表妹, 這會兒倒是裝起了蒜, 把太後賜婚那日的伶牙俐齒忘了個一乾二淨。她當然情願重新來過,就像她說的,她不肯意在她之前,蕭阮另有個嫡妻,她不肯意青史之上, 她的名字, 永久低她一格。她說得對, 她就是她邁不疇昔的阿誰坎!
她有生以來還是頭一次如許痛恨,她本該完美的大婚,本該苦儘甘來的人生,本該烈火烹油的出息……都被毀了,被毀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