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阮迷惑之餘，也很有些啼笑皆非。他走進霧月館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深了，初夏的月掛在梢頭，葳蕤的草木，樹影婆娑，花的香氣，或許是茉莉。映在水裡的清光，橋影，湖心有亭，亭中有人，娉婷。
白綾細褶裙，裙麵上單繡一支臘梅，除此以外，彆無紋飾。
不，對方要置他於死地，底子不必來這封信提示，出其不料，結果更佳。
可真越活越歸去了，周皇後自嘲地想，這幾個字有甚麼了不起，不過是大要工夫，她這平生裡，見過的會做大要工夫的人還少嗎。這個小娘子，想必也是大師出身，依樣畫葫蘆，有甚麼難堪。
――以是嘉語完整能夠瞭解為甚麼世宗駕崩、新舊瓜代的關頭時候，於家會毫不躊躇地支撐姚太後，而不是位份更高、改名正言順的周皇後。
蕭阮刹時想起永寧寺裡嘉語，髮髻上的珊瑚簪。莫非他想錯了，來的就是她？蕭阮心口百味雜陳：她是幾時臨摹了他的筆跡？他這半晌恍神，亭中女子也冇有開口，隻翦水雙瞳盈盈地看住他。
瞧茯苓這難堪的模樣，這個題目怕是在內心幾次揣摩過好久了。嘉語笑了起來，這個傻丫頭：“怕甚麼，到時候，阿言自有體例。”――事情是嘉言編出來的，不要奉告她嘉言冇想過如何圓謊。
茯苓應了一聲，苦著臉，欲言又止。
一盞琉璃蓮花燈，燈光裡水汽與霧氣氤氳地，從足底升起，暈繞她周身，飄飄然恍若藐姑射仙子。
那會是誰？蕭阮腦筋裡敏捷浮起一些都城名媛的姓氏。要細心看，才氣看出這名少女比嘉語身量略高，腰身嫋娜，微微向上斜掠的丹鳳眼。蕭阮沉吟半晌，說道：“賀蘭娘子約小王到此，但是有話要說？”
這裡能聽到鳥鳴，乳鶯試啼，寒鴉瑟瑟，偶然候還能到人說話的聲音，不曉得有多少人顛末，多少人曾在這裡竊保私語，或感喟，或抽泣。周皇後有冇有呼救過，有冇有人應對？
回到屋子裡，茯苓過來稟報，說嘉言和姚佳怡還在撿瓷片。嘉語說：“到了點，就叫她們去歇著，和她們說，東西幾時拚完都能夠，如果不聽話去歇著，就是拚完了，我也不會把海上方交給她。”
越往裡，林子越密，雜樹叢生。
她說得平常，周皇後聽得驚心，已經好久了……七年，或者八年？這處所冇有日夜，冇有春夏，她就隻能按照冷熱來肯定，疇昔一年，又一年，有人曾經試圖救她出去，而後杳無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