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然道：“三娘子，我們去那邊看看罷。”
“那你也記不得你是如何進的這寺、如何上的這塔麼？”太後又問。
要不是有太後在此，便是他幾十年修為，怕也忍不住要犯嗔戒。隻是聽太後“噗嗤”一下笑出來，滿心肝火便都熄了個潔淨，換了平和之色，低頭不住誦唸：“阿彌陀佛！”
以永寧寺方丈的定力，便泰山崩於前，約莫也不能讓他驚到這份上。
本來按打算，半夏應當來得及趕返來複命，但是她冇有……該不會出事罷，嘉語想。
裝神弄鬼也不是這麼個裝法吧！他倒要看看他今兒如何收局！
少年遊移半晌，方纔說道：“小娘子如此仙顏，想必不會騙我。”
莫非這小子當真不是裝神弄鬼、想靠近太後？方丈也迷惑起來。
方丈內心實在愁得很，隻是太前麵前，又那裡敢暴露來，隻苦心勸道：“老衲……並無此意。”
連嘉語也未曾推測太後癡心至此，眼角一抽，謝雲然拉住她的衣袖，低聲道：“三娘子——”
方丈更無語凝噎——已經幾十年冇人敢當著他喊“禿驢”了好嗎！
為了完成這個局，可花了很多工夫，衣裳，妝容，迷藥和鐵絲多虧了有安福安康幾個，夜明珠又拆了她好幾件金飾。倒不是她建議他扮阿難。她隻是把永寧寺塔頂的壁畫描述給他聽，他本身選的阿難。
少年眯著眼睛把方丈上高低下打量一番，最後停在方丈的禿頂上，像是俄然想到甚麼似的，“呀”了一聲，伸手去摸頭頂，一臉“還好還好頭髮還在”的光榮，隨即又低頭，瞧見身上法衣，“啊”地一下跳起來。
那少年便嘲笑一聲：“我就曉得——”
選阿難意味著甚麼，他該比她清楚，這是他本身選的路。
她上位多年，敢正眼看她的人已經冇剩幾個，何況稱她小娘子！——以她的年事，也已經不能再被稱作“小娘子”了。
“小郎君！”太後俄然發話打斷他，少年看她一眼，固然並冇有尊敬的意義，但還是收了嘲笑，問：“小娘子有何見教？”
太後仍不發話。
“那就好。”少年從軟榻上跳下來，猶自唸叨，“不像那些禿驢就好。”昂首一瞧，羽林郎還攔住來路呐，又瞧向方丈，詰責道：“那這是甚麼意義！”
剩下這幾十號朱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曉得該不該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