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寺通天塔分九層，高四十九丈，從外頭看，隻覺宏偉非常，到裡間才曉得豪華無儘。三戶六窗，皆繡柱金鋪，門上鋪首，簷下寶鐸，儘用赤金，嘉語這一起數上去，竟數不清有多少枚，陽光打在金鈴上，燦然奪目，如有風，則泠泠作響。
地藏王菩薩蓮座之下，無數瞻仰的麵孔，高興都浮在眼睛裡，光暈從背後升起，祥雲朵朵，那是被洗淨的靈魂。
昭熙臉一紅。
風吹得和刀子一樣。
“讓三娘送陛下最後一程，既是了了她的心願，即便在陛下，想必也是佩服的。”賀蘭袖想了想，又彌補說，“現在三娘，不過是比死人多一口氣，冇準出了這口氣，反而能活過來呢？”
“不敢！”謝雲然微屈膝施禮，被嘉語扶起，這才走上來與她並肩，“三娘現在但是端莊食邑三百戶的公主殿下，暗裡也就罷了，這等場合，還是呼殿下的好。”
嘉言麵上一垮。始平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是看得出三兒和阿袖反麵，不太小孩子，哪有不拌嘴不吵架的，能好好說話就行。倒是阿言氣性大，這氣，得有兩三個月了吧，王妃都快愁死了。
有人側目，更多人跟著誦唸佛號，連太後也含笑，雙手合十。
她向蕭阮提出這個建議，說的是：“三娘肉痛姨父和表哥的死，定然是恨不妙手刃陛下。”
倒是正正能做蕭阮的賢渾家。嘉語不無含酸地想。何如一樣米養百樣人，她是明顯曉得，隻是做不出來。
討人歡樂，也是件需求天賦的事。
始平王妃帶了嘉語姐妹，並賀蘭袖一起出迎。
畢竟是相依為命的母女，她瞧不上母親軟弱、無能，那也是她的母親。
“不是半夏，”昭熙看了一眼半夏，正要比劃“是阿誰特彆高的婢子”，半夏已經把話接了疇昔，“回世子的話，那是茯苓，茯苓去淨房了。”
隨行的羽林郎嘩啦啦全湧了上來，把朱紫們、特彆是天子與太後團團圍住，太後將天子護在身後。母親把女兒護在身後。謝雲然拉住嘉語的手。統統人都倉促往前看去，那是壁畫的絕頂，佛陀已經交代完後事，雙手合十，涅槃而去。身下祥雲朵朵，天樂嫋嫋，吉光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