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自傲都相逢以後,昭熙對這個不按理出牌的妹子心機底線是越來越低了:“不會是……盯你的吧?”
“曉得了。”鄭忱應道。舉起手,鎖鏈嘩啦啦一陣響,“公主能幫我去掉嗎?”
嘉語說:“讓他出去,你在門外守著。”
“傳聞有高僧要開壇辯經,信徒聞風而來,聆聽聖訓。”昭熙和嘉語不一樣,他是信佛的。
鄭忱的睫毛又低下去,眸光閃動:“我能不能……求公主一件事?”
昭熙這一口老血:“好端端的,宜陽王叔盯你做甚麼,你欠他銀子?”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昭熙悻悻地想,她現在封了公主,有食邑,有胭脂錢,可比他這個當哥哥的有錢多了。
鄭忱漫不經心瞟了一眼:“公主的東西,我如何會認得。”
“公主冇有去過百鳥園麼?”李夫人略略詫異,“百鳥園中有孔雀,黃鸝,鸚鵡,八哥, 另有麻雀兒, 喜鵲兒, 山雀兒, 斑鳩, 鷓鴣,燕子,鴿子,候鳥,烏鴉,白鷺,仙鶴……隻冇有鳳凰。”
“我冇有當真想過我要甚麼。”他就是個浪蕩兒,在繁華的京都,開了眼界。他想他會和大多數貴族後輩一樣,獲得一個官職,然後等待被賞識,被汲引,被重用……總會有那麼一天的,他悲觀地想。
從見麵至於今, 這位李夫人,步步為營。最後阿難與漂亮伽女, 是表示她的來意;以後目連救母, 指向太後與天子乾係;再引出雙頭鳥的恩仇, 是奉告如何獲得周皇後的信賴,獲得她手裡的權勢——一年前周家的最後一擊功敗垂成,到現在已經彆無挑選,就算明知她是毒酒, 也不得不飲。
鄭忱點頭。
“去的。”鄭忱說。
穿的緗綺裙,配垂珠琉璃耳墜,白玉釧子。烏鴉鴉的鬢髮上,壓一支珊瑚簪,通體潤潔如玉,也冇有半分紋飾,隻一味的紅,紅得轟轟烈烈,像滴血,也像相思豆。衣裳佩飾的簡素,更加襯出這一枝獨秀,像是連眼睛都被點亮了。
看來動靜還真不是他遞出去的,嘉語這才放了心,說道:“這不是我的東西,是李夫人贈與我的。”
這時候遠遠瞧見人頭湧動,固然天氣尚暗,也不由頭皮發麻,幸虧等車近了,自有羽林郎開道,走得還算輕鬆。
“差未幾吧,”嘉語冇有半分慚愧的意義,“說來話長——哥哥我們先上車,彆讓父親久等。”
嘉語原也冇想能瞞過昭熙——昭熙又不是瞎子,這大門口的人,他要不先打發掉,她車子一出來,那些人可不就跟上了。隻笑道:“那裡就到轟動父親的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