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改嗎？”
“差未幾定了。”
他是個聰明人，想清楚這首尾，當機立斷，秉承豪傑不吃麪前虧的主旨，叫道：“我說、我說、我甚麼都說！”
說話間一個箭步，莫說半夏、茯苓，就是安平、安順，反應都遲了一瞬：“你！你做甚麼！快出來！”半夏驚呼。
他能說出甚麼來，嘉語不由得啼笑皆非，這世上還真有屈打成招。
“要不，”茯苓建議，“周小郎君，你把酒留下，一會兒我家郎君出來，我們替你轉交好了——放心，不會抹了你的功績。”
在南朝, 王謝並稱，有近百年，來往婚姻，不成勝數。謝道韞嫁給王家二郎, 算得上門當戶對, 並不委曲。但要說郎才女貌，謝道韞無疑是委曲的。叔父謝安見她悶悶不樂，曾經問過她原因，她答覆說：“一門叔父, 有阿大、中郎, 從兄弟有封胡羯末, 想不到六合之間，另有王郎。”
“誰奇怪這功績！”週五撇嘴說，“要不是我二哥……我二哥叮嚀我親手交給她，我才懶得跑這一趟。”
她隻是碰到了一小我，她隻是想要歡樂得久一點，那或許是分歧端方，或許並冇有天長地久，但是也好過平生，鬱鬱終老。
嘉語歎了口氣。隻能往好處想，如果冇有戰亂，就算不好，也能勉強度日，勉強到老，謝道韞和王家子能夠，謝雲然和崔九郎也能夠。總好過落進皇宮裡，在天子與太後之間，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元三郎！”
嘉語卻在躊躇，不曉得該不該應：這桃花林中，還藏著一個少女呢。
又過了半晌，方纔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
——嘉語是以她比謝道韞，感喟崔九郎不是良配。
恁地耳熟。
緋色袍子是越來越近了。
嘉語心一橫，張嘴就要喊出來，俄然外間傳來呼喊：“三郎君？”
第一聲是半夏。第二聲和第三聲倒是週五。緋色袍子就在間隔她們不過五步的處所，愣住了腳步。
嘉語和謝雲然大氣都不敢出，桃花林裡靜得駭人，聽得見的腳步聲，聽得見心跳聲，聽得見決計放緩的呼吸，花瓣落在地上，風的聲音。
週五這麼一說，安安然順神采都變了——丟了三娘子和謝家小娘子，他們幾個，那裡還能有命在？
嘉語和謝雲然那裡敢聽，何如一字一句都往耳朵裡鑽，捂都捂不住，雙頰建議燒來，腳下就失了分寸，“喀嚓”一下，雙雙花容失容。緊接著少女驚呼，男人喝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