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週五豁地站起，週二也不看他，隻輕咳一聲，週五就又自個兒泄氣坐了歸去，嚷道：“哥！”
“觀棋不語真君子。”嘉語笑嘻嘻地說，那笑意隻浮在臉上，目中卻冷。
嘉語反而生出迷惑來：“真不賭點甚麼麼？”
此人真是定力了得，嘉語心想。
嘉語“哎”了一聲。
週二也認識到了, 輕聲叱道：“四郎！”
氣度這類東西，約莫確切須得書香家世、百年世家的底氣，方纔熬製得出來。它不像酒香凜冽，銳氣襲人，不像淨水淺淡，淡得冇滋冇味，也不是酪漿，濃得化不開……或許是茶？初嘗澀，久而知其香，久而知其甘，如有還無，凝久不散？――那也是南朝人愛好的東西，嘉語想。
手起手落十餘個回合，崔九的神采垂垂就丟臉起來，再過得小半個時候，嘉語在內心偷偷算貼目，最多再十步，崔九必敗無疑。
莫非這崔九郎竟然是個棋道妙手？但是嘉語不由自主，餘光瞟向阿誰藍衣男人。他的手勢已經變了。崔九又落一子，悍然截斷週二佈局已久的大龍。週五的神采已經不能用丟臉來描述了。
“我……”嘉語伸手去，一片花瓣落在掌內心，柔嫩，微涼，“我想起一句詩。”
隨遇而安麼，名字倒好，嘉語心想。卻問：“隨兄有冇有聽過一句話？”
嘉語長出了一口氣。週二倒是個妙人，風采氣度都好。也不怪崔七娘斷念塌地――畢竟她冇有見過獨孤如願，不曉得獨孤如願的好，無從比較。崔九卻教人絕望。不善言辭也就罷了，有人訥於言而敏於行。行事吝嗇氣度狹小輸不起倒是大忌。可惜了謝雲然……隻是這類事，謝雲然不先開口，嘉語也不便利多話。
嘉語和謝雲然齊聲道：“周郎君客氣了。”
週二與崔九相互請安過, 崔九郎落手第一子, 下在天元。
“我哪有！”嘉語拈起一隻杏子，杏子尚青青，隨口岔開話題，“我就是獵奇，不曉得兩位對弈，有冇有賭個甚麼彩頭。”
嘉語轉頭問藍衣男人：“先生貴姓？”
冇了侍婢在側，謝雲然方纔低聲道：“多謝三娘子了。”
悶頭爬了半天。垂垂就到山頂。山頂桃花林公然燦若雲霞。隻是經了半山亭那一遭，謝雲然是全然冇有了興趣，嘉語也多少有些索然。叮嚀半夏、茯苓幾個在外甲等著，她和謝雲然好隨便逛逛。
洛陽的小娘子真是太不成愛了，特彆是能和阿誰小賊混到一處去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