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聽到李泰問起高敖曹舊事,陳元康自知他是在藉此表達對高氏政權不滿,略作沉吟後,才又開口說道:“高司徒之舊歿,實在是讓人肉痛可惜,是以高王、高大將軍父子皆虐待司徒家卷舊屬,可謂體貼備至。

他自知陳元康是在表達甚麼,固然他父子從逆,但留在河北的家人卻也無遭扳連,也足以表現出高歡父子的寬弘大量。

他本家堂兄弟們幾十人,絕大多數都留在了東魏,若非乾係特彆親厚、印象深切的,很多也都記不住。

李泰聽到這話,也忍不住悄悄點頭,豈止是既往不咎,的確是更加恩寵,都睡一張床上了呢。

陳元康講到這裡,腔調也進步了幾分,望向李泰的眼神更顯熱忱:“今之高大將軍當國主政,最是雅重如將軍這般少年俊彥、英邁才流,不因將軍舊事而心胸仇恨,卻遺憾如此俊纔不能募用府中。

故而行前高大將軍告我,將軍若肯棄暗投明、立義迴歸,高大將軍情願保舉將軍官爵還是且更加殊榮,分北豫州為將軍永治,河陽三城儘受督統,設行台於河洛而分治河南。恩寵若斯,將軍意下如何?”

陳元康也乾笑兩聲,然後又說道:“客歲晉陽空虛,李將軍你引眾直趨……”

但是想到剛纔傳聞家人們已經從河北移居晉陽,他便又忍不住發問道:“清河固然也非故裡,但客寄彼處年久,常常夢迴彼鄉水土,家報酬何搬家晉陽?”

自元象年間始,河陽三城築成以來,能連克兩城者,將軍一人罷了,事蹟的確可謂威壯。世子聞聽此過後,駭怪之餘,對將軍也多歎惋……”

與之同業另有一名三十五六歲的中年人,樣貌英朗、身材高大,一樣也是隴西李氏族人。

至於高二公,則一樣令人可惜,道合則仕、分歧則隱,今卻丟棄父母妻兒、親朋大眾,涓滴不以家門故事蔭資為意,舉城投奔敵邦,乃至身廢名裂,更怨何人?”

在一行人回身往中潬城行去途中,陳元康又忍不住暗窺打量李泰幾眼,便不由得暗自感慨但以儀容神采而論,麵前這李泰能夠說是他平生所見僅次於高王者,再加上一身威武戎裝的烘托,氣質上就連世子高澄都要略遜些許,更有一種他從高王身上都未看到的興旺活力。

“王謝道術有傳,對後輩不免要求更高。這位李郎事蹟雄渾、名譽漸隆,也離不了本家親長們的教誨催促啊!”

“李將軍存候心,我必然將此意歸告大將軍。但實在將軍又何必借用元康這一拙言信鵲?前者將軍是受高二公所累而入歧途,身陷關西,今者雖憑本身奮勇而自舉於人間,但卻仍與親徒分家兩國,朝夕不得相見。固然身居榮位,但卻不免處境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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