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澎湃而下的雪浪仿若猙獰的巨獸,刹時將他們的身影埋葬。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彷彿想要說些甚麼,卻又被那無儘的酸澀哽住了喉嚨。
時候彷彿在這一刻凝固,全部天下隻剩下杳粟絕望的發掘聲和吼怒的風聲。
他還是一襲白衣勝雪,身姿矗立如鬆,麵龐清冷似月,隻是那向來安靜的眼眸中,現在卻湧動著龐大的情感。
她敏捷抽出腰間匕首,那匕首在雪地的映照下寒光凜冽。
杳粟見狀,心中雖有不忍,卻還是咬咬牙,再次揮刀,匕首更深地冇入他的掌心。
……
杳粟自巨樹上的板屋款步而下,懷中緊抱著一堆柴薪。
杳粟撲至雪堆前,雙膝跪地,雙手猖獗地在積雪中刨挖。
無珩看著她近乎猖獗的模樣,心中的妒忌與愛意如烈火焚心。
“無珩,我已與你恩斷義絕。你莫要再這般膠葛,放我自在,也讓本身擺脫。”
很久,他緩緩鬆開手,那落寞的姿勢仿若落空了靈魂的孤雁,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決然奔向雪崩之處。
大地披上了一層夢幻的銀裝。
而就在此時,無珩如一片悄悄飄落的雪花,自樹後緩緩現身。
徒留滿心的哀傷與難過在這初雪飄落的六合間肆意伸展,久久不散。
軒轅宸於巨樹下,悉心腸為大黃重修被雪壓垮的狗板屋。
那一刹時,天下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唯有她慌亂的心跳聲如鼓擂動。
軒轅宸與大黃已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雪崩無情吞噬。
他咬著牙,不顧傷口的劇痛,再次衝上前去,一把抓住杳粟的胳膊,“跟我走,我會給你幸運,他已被雪崩淹冇,你守著一堆雪又有何用?”
初雪如絮,翩翩而舞。
俄然,一片潔白的白布仿若自陰暗中飄出的輕雲,悄悄矇住了她的雙眼。
軒轅宸滿臉怠倦,髮絲混亂,卻強撐著扯出一絲淺笑:“酥酥,莫怕,我在。”
與此同時,一縷清爽而濃烈的藥香,絲絲縷縷地鑽進她的鼻腔。
若失了他,這六合於她而言,不過是一片荒涼。
一旁的大黃也抖落渾身積雪,密切地汪汪叫著依偎過來。
她的雙手早已被凍得通紅,行動也垂垂遲緩,卻還是不肯停歇。
無珩鵠立在原地,捂著受傷的手掌。
現在,她的心中唯有軒轅宸的身影,那是她生命的光,是她在這人間最器重之人。
鮮血從指縫間排泄,一滴一滴,落在無瑕的雪地上,好似盛開的紅蓮,那般素淨卻又儘是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