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在做甚麼，馮妙君清楚得很，隻因她先前也這麼做過：
“我隻在煙海樓裡看過一本古籍喚作《滄海錄》點到即止，說道神明分開這裡以後就前去另一個天下，稱作天外天。但是關於‘天外天’的統統，它也不作描述。”
浩黎帝國既然將元力視作鎮國之寶，那麼必不答應已經消逝的神明來分離人間的元力。誠懇說吧，要讓百姓忘記神明的存在實在很輕易，隻要毀掉神祠，將史乘中關於神明的部分呼應竄改、刪除，再指導百姓信奉帝王便能夠了。
嶢國會如何想，又會如何措置與晉國的乾係？
湖邊荒林裡，晗月公主正在易容為另一小我，來由和目標，馮妙君大抵都曉得了。
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公子，您可有眉目？關於我們的……”
菱花鏡子清透如水，乃是琉璃打磨，光這質量就不是坊間能夠買到的。跟著她手指悄悄挪動，臉部的肌肉也在變形。
“為甚麼？”雲崕低低一笑，“當然是為了元力！”
這當然是一項大工程，但對浩黎帝國來講並不是甚麼難事，隻要多花些耐煩。
她想悔婚，她想逃脫。
此時兩人已經分開沙岸，走入一片矮林當中。他俄然落足無聲，行動輕巧。
“浩黎帝國？”她悄悄吹了個口哨，“如果是近三百年來所為，那麼三百年前的冊本上應當有所記錄。並且天下混戰多年，哪個有閒心去管控言論？算起來能從泉源抓起的，隻要立世六百多年的浩黎帝國。”
那張臉，看起來跟躺著的女子越來越像。
“元力原為神明獨享的願力，在六合劇變以後，人國發明它也能引為己用。這個時候，神明卻已經消逝了。”雲崕的聲音中帶著淡淡調侃，“你猜，浩黎帝國會如何做？”
“元力？”她咀嚼著這兩個字，腦海中亮光一閃，彷彿有一扇全新的大門俄然翻開。
人是一種記性又大又短折的生物，淺顯人類的均勻壽命大抵在五十歲擺佈。過上幾十年，對神明留有實在影象的第一代人死光了，前麵神的傳說就隻能靠口口相傳。如果浩黎帝國再對此嚴格管控、重視毀滅，那麼不過百年時候，人間就會忘記神明。
這明顯不太能夠。莫提準能不能做到臨時不提，他“在鎮上搜捕逃婚的公主”這件事如果鼓吹出去，便是昭告天下：晗月公主想悔婚。
雲崕前行百餘丈就俄然站定，站到一大片刺槐樹的暗影當中。天上飄過來的雲朵擋住了明月，四周光芒很暗，若他不言不動，連馮妙君都不易發覺這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