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才觸及,雲崕驀地睜眼,目光如電,掃了一眼鏡中馮妙君的倒影。
他站起來正要走出去,俄然回身抬起了馮妙君的下頜,細細打量。
內裡靜悄悄地。
雲崕站在門內,悄悄望著她。馮妙君揚起笑容:“大人,天不早了。”
這就是培元之效。
頭髮的吵嘴,和身材的吵嘴緊密相乾。雲崕如果體況不佳,如何會有如許的外在表示?
她的行動,工緻而輕柔。
雲崕的髮絲烏黑、堅固、順滑又有光芒,抓在手裡是種享用。馮妙君隻覺古怪,發為血之餘,隻要氣血格外充盈飽滿之人,纔會長出如許的頭髮。比如少年們的頭髮老是興旺發展,跟著年紀增大,髮絲垂垂枯瘦乾黃、輕易掉落,髮際線後退,步入老年以後不是掉儘就是白髮瘋長。
走到雲崕房間門口,她先在左門框上小扣一下,右門框上小扣兩下,氛圍中就浮起一麵八卦盤。她在震位、艮位、離位各按一記,八卦盤也不見了。
這就是血樹由地心真火轉化而來的生命之力。馮妙君過往三年的修行端賴自行摸索,就如藥師以身試毒,縱有收益,身材內部也多少受了毀傷。這實不不成製止,但是隻要對峙服用血樹花粉數旬日,這些毀傷都能被妥當修補。
人生下來都是肉¥~體凡胎,吸塵凡濁氣又食五穀,身材中漸漸便積有肮臟之物,反侵入血液與骨骼當中,停滯靈力的運轉。而將它們都擯除出去的過程,就叫做“洗髓”,隻因血自髓中來,這便是個由內而外、輕身養靈的過程。
她矮,他高,手都快夠不著人腦門兒。
“您想起來時,自會起來。”實則是她信賴他冇出不測。馮妙君口裡答著,見他穿戴中衣,神采微顯紅潤,髮絲狼藉披下,明顯方纔睡醒不久,眼中的迷離將昔日的鋒芒都袒護掉。
她要乾的雜活真是越來越多了,這傢夥給不給她漲薪水啊?馮妙君撇了撇嘴,拿著篦子比了比,嘴裡哼唧唧道:“太高了,梳不著頭頂。”
她冇聽到腳步聲。
歸正都遲了,不差這會兒工夫。馮妙君把心一橫,乾脆先沐了個浴洗去汙物,才把頭髮搓乾,去找國師大人了。
她偶然中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個來回,這也是他方纔話中的實在含義。
她想了想,今後退開兩步,冷靜站定,不再拍門,也並未排闥而入。
他的神情就像壁爐邊打盹的貓,舒暢而放鬆。
還是無人應對。
馮妙君皺眉,又敲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