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沿著山路,步步往上,領秀山上奇石林立,山路都是采藥人踩出來的,實在山頂是死路一條,暮年能通往趙國的那條道,已經被斷崖隔斷開來。山上到處都是矮樹,寶兒走得很慢,仰著臉,似有蒼茫。
寶兒想了下,認當真真道:“你長得好。”
一股邪火頓時由心肺而起,顧蓮池氣血翻湧:“他是你哪門子哥哥!”
到了峰頂,霧氣早散了。
寶兒背上有傷,有點吃力,有點喘了:“我我不曉得,以是才問爹麼。”
顧寶錚的心卻真不在沈江沅身上,見他發脾氣也不上心,怔怔地不曉得想著甚麼,好半晌誰也冇開口說話。過了有一會兒,她越想越不對,偏臉過來,隻見顧蓮池臉若冰霜,恰是盯著她的臉不知所謂,也是驚呆了。
空中晴空萬裡,見鬼了的連一片雲都冇有,他也不曉得想起了甚麼,笑道:“大難臨頭時,多少同林鳥都成了分飛燕,是不是真喜好一小我實在很好彆離。有朝一日落了難,能為那小我將存亡置之度外,那就是真的喜好。”
寶兒瞪他:“但是就算他比你好又跟我有甚麼乾係呢?我喜好你又不喜好他。”
顧蓮池眸色一動,倒是垂下了視線來:“沈江沅棋高一道,實在令人佩服,提及來,他此行賑災是一舉兩得,既坐穩了沈家小善人的名頭,回京複定名利雙收,又令你和你娘牽腸掛肚敬佩不已。現在在我開口之前解纜分開也是不肯與我爭奪,看似風采,倒是算計好了的。”
寶兒想到,顧蓮池單槍匹馬在晉陽城前模樣,笑了:“嗯。”
顧蓮池順著她的話道:“做個衣冠塚也不錯,嗯。”
山上的確是鳥語花香,這讓寶兒想起了和陸離一起上樹登山的光陰。
他嘲笑一聲,薄唇微動:“算計你的心機,現在你隻說沈江沅彆人好與不好?”
他端倪間也溫和了下來,唇角微揚,壞表情頓時一掃而空!時候不早了,在屋裡都能聞聲梆子聲,甜過一回,多疑的性子一時也改不過來,想起沈江沅明顯還不太放心,一手按在書上,拐彎抹角地想探聽剛纔他們在內裡又說甚麼。
寶兒後仰躲開他手,笑意更濃:“可我的親爹呀,你又為甚麼舍了那些跟著我娘到處跑了?”
領秀山高上上麵,另有未全消逝的薄霧。
他一拂袖,桌上的書籍連帶著他的肝火摔落了地上去。
灰濛濛的,被晨光映照著五光十色,山風吹拂在臉上,顧寶錚仰著臉,張望著遠處,擺脫了母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