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不自發地又撫向那隻荷包,卻連她本身也弄不清,到底是風俗性地撫摩本來在阿誰位置的長鞭,還是沉淪著荷包裡散著兩人體息的同心髮結。
鄰近前麵那排青磚老屋前,有兩株老槐張著枝丫直刺彼蒼,其間獨一活動的生物,倒是成群結隊的烏鴉。
想其父杜得盛雖是文官,到底兩朝老臣,為相十餘年,向來以賢相聞名,又肯提攜掉隊,說弟子遍天下並不為過。
凹凸不平的青磚牆壁上,有幾盞油燈連續點亮了,幽陰悄悄的光芒,也僅足視物罷了。
身後有人在肩背使力,要迫她跪下;她待要使力掙開時,雙腕已被人緊緊執住,同時膝彎處被誰從橫側裡伸來一腳,狠狠了踢,已疼得她屈下膝來,跪倒在地。
可淺媚立時明白二人的不平之心從何而來。
他會因為她而捐軀杜賢妃,又會因為甚麼而捐軀她?
空中上雖鋪墁青磚,也已臟汙一片,叫人忍不住思疑,這屋裡腥臭的氣味,是不是來自刑具和空中上冇法清理潔淨的犯人的血汙。
內心幾個動機轉過,她深深吸了口氣,雖是給逼得跪著,卻矗立著肩背,烏漆漆的眼睛直直望向刑躍文:“甚麼兵防圖?我見都冇見過,又談甚麼盜取?刑大人既司刑部,卻不知為何又鳩占雀巢跑到大理寺來?莫不是刑部的官兒當膩了,想換個官兒鐺鐺?”
但這約莫隻不過是開端罷了。
一側又搬了兩張圈椅,各坐了一名緋衣官員,佩的倒是銀魚袋。
坐以待斃向來不是她的行事氣勢,以是她出了小轎,並冇有順著隨行禁衛軍的唆使走向那陰沉的青磚屋子,卻站在轎前,抬眸望向院牆。
她一驚,怒道:“卓無用,你也敢來落井下石?”
可淺媚目睹三人神情間一團和藹,嘲笑道:“三位大人倒是同仇敵愾,忠心耿耿!卻不知,我一個不問政事的後宮妃嬪,如何就成了諸君口中的邪佞?”
屋裡卻有身著甲冑的官兵扯過她,將她搡向裡間,再轉過一道穿廊,已進了一間儘是濕黴氣味的屋子。
隻要她來自悠遠的北赫,除了天子的寵嬖,再也無可憑恃。
奉旨行事……
這兩位卻不曉得和杜家沾瞭如何的親故了。
敢情他們在為屈打成招的杜賢妃喊冤叫屈了!
禁衛軍大權,從當時候起也重新收歸皇室,名義上由唐天祺率領,但不得太後或天子手諭,並不答應呈現大範圍的調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