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薈從未如此狼狽過,鬢髮狼藉,額前頂著個嬰兒拳頭大小的腫塊,眼角噙著生生砸出來的淚,腦袋上還沾了片枯葉。

薑老太太對勁地嘬了嘬牙花道:“這算甚麼,下回與你打整一套來。”

初春衣裳豐富,本來鐘薈抬手格擋一下,便是被那隻悍勇的雞撓一爪啄兩下,多數也甚麼事冇有,孰料遭此飛來橫禍。

“這白癡,如何也不曉得躲,直挺挺地擎等著挨砸,你是不是傻?”薑老太太方纔不謹慎砸傷了孫女,也不是不心疼不慚愧,隻是因為抹不開麵,隻好把一張老臉板得更加生硬。

鐘薈心說你那下子又狠又準,叫我如何躲得過。

“讓我老婆子瞅瞅是誰來了?”薑老太太坐在榻上,一腿向前伸著,一腿曲起,伸著脖子眯縫著眼睛瞅了好半晌,一拍大腿作恍然大悟狀,“喲!稀客!”

想表示一下為人祖母的慈愛,無法她打雞罵狗殺豬樣樣精通,唯獨不曉得如何慈愛,陌生地扯了扯嘴角,暴露個不尷不尬能止小兒夜啼的笑容,挑遴選揀地擼下對最厚最重的金鐲子往鐘薈手腕上一套,*道:“身上也冇個黃物,怪道三災八難的,缺甚麼去與你後孃要,彆跟個鋸嘴葫蘆似的,她敢不給我清算她。”

薑老太太精瘦而矍鑠,長著張下巴寬廣的長臉,咧開嘴暴露一口齙牙——鐘薈猜測薑婕妤長得完整不像她阿孃。

薑明月落水時,老太太巴巴地趕去送人蔘,隨後她院裡的下人連吃幾次閉門羹,要說內心冇有疙瘩是不成能,不過現在看到孫女腦袋上的疙瘩,便甚麼氣都消了。

許是看到了鐘薈的神情,薑老太太皺起眉頭,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嘴巴張了張,目光落在她額頭的腫包上,到底把硬話就著雞子一起吞了下去。

雖說根柢不咋的,老太太卻很愛俏,神采上浮著白花花一層厚厚的胡粉,行動間撲簌簌往下掉,兩腮上還搽了兩朵胭脂,脖頸卻冇全麵一二,暴露黑裡透黃的底色。斑白的頭髮裡也不知墊了多少東西,梳成個矗立險要的髮髻,上麵橫七豎八地插了十來支嵌寶金釵和步搖,脖頸上壓著個沉甸甸的金項圈,兩隻手腕上各套了幾隻玉鐲和金跳脫,一身硃紅小龍鳳紋織錦衣裳宮裡娘娘穿戴恐怕都稍嫌昌大。

又展開雙臂比劃:“這麼長的大砍刀,我一隻手就能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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