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談笑了,”衛十一郎隻好耐煩解釋,“那日承裴大人相讓,實屬幸運,安敢妄言擅弈。”
衛琇腦袋“哄”得一下脹了起來,剛纔那事好輕易揭疇昔,他正縮在角落裡心無旁騖地低調做人,誰知坐榻還未熱乎起來,又叫那傻皇子坑了一回,頃刻間前功儘棄,統統人都齊刷刷轉頭看向他。
世人都諷刺他摳門,二皇子道:“這就是三姊的不是了,整天見你倆對弈,也不將漫天撒錢的氣度熏陶他一二。”
平心而論,大皇子長相雖不出眾,卻也絕算不上醜惡,隻可惜邇來有衛十一郎相伴擺佈,生生將他的邊幅平平襯成了不忍卒睹。
“是啊,須得罰你們飲三碗苦茶。”五皇子也笑著擁戴道,手卻不自發地揪緊了膝頭的衣裾。因為薑家的家世,母親和他受儘了明裡暗裡的冷嘲熱諷,現在大皇子竟公開拿他舅家表妹取樂,但是因為長幼嫡庶尊卑,他隻能忍氣吞聲笑容相迎,惱火和憋屈自不必說。
隻聽個文弱的聲音道:“久聞衛公子襟懷沖淡,本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想必棋藝也是卓絕。”說話的倒是四公主,隻見她雙頰飛紅,一雙善睞的明眸正睞著衛十一郎。
二皇子想起那日還是他挑的頭,目光有些閃動,還心虛地蹭了蹭鼻子,鐘薈看在眼裡,便猜到他也有份,又瞥了一眼三皇子,隻見他平靜自如,一派光風霽月——不過那位不能以常理猜測就是了。
即便熏滿七七四十九日也不能叫常猴子主對這苦茶寂然起敬,她非常不解風情地將杯子推開八丈遠,向宮女要了碗酪漿,有了阿姊壯膽,五皇子也奮然要了一碗,抨擊似地往酪漿裡足足加了五六勺蜜。
無法衛琇約莫是屬榆木的,隻煩惱地想,這下可好了,越描越黑,直接從“了得”變成了“卓絕”,這位清河公主真是信口開河,不知她的“想必”是從那邊想來的。
三皇子司徒錚也將摺扇往手掌心一敲,道:“看我,隻顧著閒談,將閒事都忘了。”忙叮嚀宮人將楸木棋坪搬過來。
常猴子主反客為主,興高采烈地將薑家姊妹舉薦給四公主和二皇子。
衛琇這回冇推讓,利落地坐了下來,心道你們都不信我棋臭,那下給你們看看便是了。
四公主雙手捧著茶碗一本端莊道:“如果加了石蜜便品不出荷露暗香了,阿兄這茶就是格外比彆處的香,我也叫人收了淩晨的荷露,卻老是烹不出這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