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實在不止說了這些,那日他的耐煩終究叫她耗儘,不肯再與她虛與委蛇,用力捏住她的下頜道:“你曉得何謂禍水麼?長成你如許,隻能白白給彆人家招禍,對了,斑斕樓那豎子已叫我的侍衛殺了,這洛都城裡今後今後再也冇有斑斕樓了,你死了這條心罷。”
大皇子好不輕易止住傻笑,又叫他勾得花枝亂顫,上氣不接下氣隧道:“三......三弟說話真逗,又......又不是吃食......”
衛十一郎假裝冇聞聲,用心致誌地往酪漿裡加玫瑰蜜,他入宮伴大皇子讀書已經有些光陰,開初也是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動機,既然推委不開,便將這差事當好,也算給家裡添一分助力。
曾氏與薑家三姊妹跟從凝閒殿的宮人行至池邊,薑大娘手搭涼棚往劈麵停著的五六艘飛鳧張望。那些船隻都塗以彩漆,船首船尾雕出龍形,船身則以金漆勾畫出龍鱗,在驕陽下閃著耀目標金光,競渡的船伕皆是從虎賁、羽林和北軍五校中遴選的,身著硃紅褲褶,頭戴武冠,身形矗立健旺,又與文士君子差異其趣,便有很多小娘子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停駐。
但是不過一旬他就認清了實際,這位大皇子的心竅靠人力是鑿不開的了,倒不是他不肯下工夫,實在是資質差三皇子太多,宵衣旰食也望塵莫及。
薑老太太一個出身販子的老婦人本來也不懂這些廟堂之事,因女兒成了宮妃才體貼起來,不過是偶爾逮著大兒子問上幾句,與薑萬兒無關的都當耳旁風過了。
薑萬兒輕巧地笑了笑,將那不堪的回想像浮塵普通抖落,她向來不是多固執和懷舊的人,影象中斑斕樓的顧郎已經恍惚了,從他那兒學得的妙技術現在用來邀寵倒是非常趁手,哪怕掖庭進了新的美人,陛下還情願三不五時地來她這裡坐一坐,那些花腔百出的吃食也算功不成冇。
二皇子安平王司徒鈞的母家是京兆韋氏,雖是詩禮之家,不過算不得甲族,而大皇子為先皇後荀氏所出,按理說占嫡又占長,毋需多麼資質明睿,是其中人之材也足矣,可這大皇子也不知是不是在孃胎裡受了驚嚇,父母都是有智算的人物,他既不肖父也不似母,答一句話要想上半天,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若隻是慢半拍還罷了,偏說出的話也是不著四六,就差冇鬨出祖上那位廢太子“何不食肉糜”的笑話。凡是他有幾分守成之才,天子也不至於遲遲不立儲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