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毋公子像爆豆一樣劈裡啪啦地侃侃而談,唾沫星子飛了滿天,常猴子主嫌棄地拿麈尾遮住了臉,可他全不看彆人神采,隻顧本身將第一番的唇槍激辯事無大小地複述了一遍,也不知那麼彎彎繞繞的一大篇他是如何記著的,號稱耳聞則誦的鐘十一娘實在是自愧弗如。

此時第一番剛結束,主客兩邊已經分開談座,退入談助席中,世人正三五成群地評點和辯論方纔主客兩邊的談吐,堂中甚是喧嘩吵嚷。

“高論不敢當,”常猴子主麵不改色,將袍袖一振,麈尾一揮,以一種討打的口氣道,“你這話中的好笑之處,便是我這年僅八歲的僮仆也曉得,阿尨,你來與荀公子說道說道吧。”

圍觀世人都對這位麵如傅粉唇若塗朱的陌生小郎君非常獵奇,胡毋基與有榮焉,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對四周人道:“這位乃是扶風蘇氏的公子,名晢,字玄明,在族中排行第十六…”

常猴子主忍不住笑出聲來。

“無妨,信中那些觀點粗陋得很,既然蘇兄身在京中,我們便可不時劈麵參議,不知蘇兄下榻那邊?此次又預備在京中......”

“這你就不懂了,像衛氏那種人家,美人如雲那叫料想當中,恰好是那蓽門蓬戶草廬茅茨間偶爾出一個美人,就像是瓦礫糞土中間開出一朵照殿紅來,最是不測之喜,”常猴子主耐煩解釋道,“這麼說吧,那鳳儀湯餅就真是人間至味?值當那麼多天孫貴族巴巴地從洛都城裡趕來吃那一口?他們府上的湯餅做得不精麼?肉不敷多麼?不過是圖阿誰野食野趣罷了。”

胡毋基聽了半晌便絕望地搖了點頭:“盛名之下實在難符,這霸道淵妄稱名流,不想也是個拾人牙慧的,客歲白馬寺鐘子毓就是執此論將何同叔可貴毫無抵擋之力。”

“本公子要你何用!”常猴子主氣得拿麈尾拍了她兩下,隻得捋袖子親身出馬:“荀公子莫非忘了,顏子非聖,賢人以情當理,如何能證賢人有情?”

“蘇兄!”胡毋公子彷彿見著了失散已久的親人,若不是常猴子主躲得快,恐怕就叫他把手抓住了,“三月前一彆後,我托人帶了幾封手劄到扶風,可俱都如石沉大海,你可曾收到過?”

常猴子主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對那一身綺羅看起來卻非常落魄的青年作了個揖:“胡毋兄彆來無恙。”

鐘薈一看果然如此,不由莞爾。

鐘薈不籌算放縱這荒淫無道的公主逞凶,更不樂意被隨便安了個牲口的名字,當即麵無神采地拆仆人的台,“回公子的話,小的半句話都聽不懂。”

Tip:拒接垃圾,隻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稽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