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娘一見常猴子主,從速起家相讓,撫著額頭道:“好殿下,您總算來了!”
三娘子從嫡姊手中接過帕子謹慎掖了掖腮邊和眼角的淚,內心卻將她一起抱怨上了,站著說話不腰疼,反正丟臉的不是你。
“你還認得我麼?”公主側著身子斜斜靠在雕欄上,“想是認不出來,上回隔著冪籬呢,上巳我們一起看過衛郎,想起來了麼?”
帳中楸木棋坪上擺著一局殘棋,棋枰一邊是執白的裴家五娘子,另一邊是受先執黑的秦四娘,其他各家娘子都圍在一旁觀戰,向來男人交戰疆場,而這方寸之間女子殺伐果斷卻不輸鬚眉。
那武元鄉公主樂得拊掌大笑,直笑得前仰後合。
鐘家善書,衛家擅琴,可論弈棋,誰也比不上裴家人專精,這返來的是裴家二房的五娘和五房的九娘,裴五娘顯是其中妙手,不過常猴子主的棋力竟然也不弱,且她落子速率極快,倒是裴五娘常常執子躊躇再三,沉思熟慮火線才悄悄落下。
常猴子主本來看那薑三娘小小年紀冇長開,傅粉塗朱,打扮得老氣橫秋,又拿腔拿調的全不見小童該有的稚拙敬愛,並不非常看得上眼,但是現在遭遇不測,虛架子端不住了,梨花帶雨的反倒有幾分不幸,惜花之心頓起,對那武元鄉公主也很有微詞,悔怨不該色令智昏,因那貴女中可貴一見的胡姬麵龐而將這肇事精放進門。
她朝那武元鄉公主瞥了一眼,目光中暗含警告,那女子一臉不忿地挑了挑眉,嘁了一聲,畢竟懾於常猴子主的職位身份,冇再持續火上澆油,和薑家姊妹這梁子卻已經暗中結下了,狠狠地剜了鐘薈一眼。
鐘薈訝異之下想起當明天子也極好弈棋,想來公主受寵也不是冇有啟事。
鐘薈的話音不高,可在場的人都聞聲了,幾個年紀小城府淺的悄悄互換驚奇的眼神,蕭十孃的桃花眼中則透暴露玩味之意,誰都曉得武元鄉公主司徒香是個逮誰咬誰的瘋狗,凡人見了她都繞道走,多看一眼尚且要被惦記上,這麼明火執仗地懟歸去,這屠戶家的娘子膽氣約莫是比彆個壯些。
宿世的她算是洛京第一風雅人物了吧,有陣子她阿孃聽信庸醫讒言,換了個莫名其妙的新藥方,那不堪的幾日她真是至今不肯回顧。
鐘薈連她肚子裡有幾根腸子都一清二楚,如何猜不出這小白眼狼的設法,不過她本來也冇希冀薑明淅承情。
鐘薈擺佈無事,便跟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