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新衣裳濕了個透倒也不惱,還打趣說‘這小狗兒在阿耶身上做暗號呢,有了他的味道,下回便不認生了’,”邱嬤嬤一邊說一邊留意曾氏神采,未見她透暴露膩煩,便摸索著道,“郎君是個好性子。”
“這隔著肚皮的如何能一樣,娘子,您真想讓我們八郎今後孤掌難鳴冇個兄弟幫襯麼?”邱嬤嬤忍不住把話挑瞭然。
薑阿豚就是帶著這麼一點猜疑費解磨蹭到了快意院門口,被守門的下人熱忱地迎了出來。
曾氏打量著妝鏡中的容顏,微微側過甚,鏡中便不見那駭人的胎記,隻餘一張嬌媚的臉龐,可惜鸞鏡紅顏未換,新人卻已成了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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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氏一驚,倉猝將手抽出來,自知失態,低頭低聲嗔道:“叫下人們看了像甚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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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妾該當應分的,當不得夫君一聲辛苦。”曾氏跟上前去替他解下氅衣,離得近了不免聞到他身上沾的濃烈脂粉氣,一低頭輕視地撇了撇嘴角,昂首時又是軟款和順的模樣。
“說的不是你阿弟!”薑老太太剛用了一碗熱湯餅,出了一頭汗,臉上的胡粉掉了還未及補,一抹一條道道,“是你兒子!”
“三娘子睡著了麼?”曾氏哼唱了一會兒,停下來問道。
邱嬤嬤持續勸道:“哪有人能樣樣齊備的,大郎他……”
薑景仁目送那婢子拜彆,目光在她腰臀處逗留了半晌,待她背影融入黑暗裡,方纔遺憾地回過甚,大剌剌地往床上一坐,開端脫鞋。
曾氏從速起家接過兒子,抱在懷裡一邊搖擺一邊輕聲細語地哄著,不過半晌哭聲便漸輕了。這孩子也怪,平日與乳母在一起的時候多,卻隻與曾氏親,夜哭隻要親孃能哄得住。
“我叫下人來服侍你打水盥櫛吧。”曾氏內心嘲笑,臉上卻不顯,低頭替他解衣帶。
便解嘲地哂笑一聲,披衣下床,看了曾氏一眼道:“我走了,你早些安設。”趿了鞋吊兒郎一步三晃地走了出去。
薑景仁服食寒食散,呼吸之間有股淡淡蒜味兒,隔得遠時不感覺,此時麵貼著麵,再異化著他身上劣質脂粉的濃香,令曾氏幾欲作嘔,她胸中一陣鬱氣翻湧,鬼使神差地伸手將薑景仁一推,撇開臉道:“妾身本日身上不便利,夫君還是找彆人服侍吧。”
薑景仁這些年來見慣了她冷若冰霜,不免有點受寵若驚,回味起新婚時琴瑟和鳴的風景,不免有些意動,曾氏的姿容算不得甚美,床笫之間也有些拘束,但是在外大魚大肉野食吃多了,偶爾也會記念家常小菜的溫馨落胃,忍不住抓住她放在本身領口解繩結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