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薈翻開一看,書葉中夾著幾張暗黃的麻紙,紙和墨都很粗陋,一筆簪花小楷倒是漂亮超脫神形兼備,固然完善些筋骨,想是病中乏力的原因。鐘家人愛書成癡她,不由深恨不能與宿世的祖父一起觀覽批評。
又歎口氣,把她攬到近前,撫著她的背道:“你莫怪阿孃說重話,昨日那事,就算放到你三mm身上,我也還是要說的。”
蒲桃聽著不像,偷偷拿了一盒去腫化淤的膏子與她,勸道:“嬤嬤消停消停吧,你對小娘子說的那些話如果傳到老太太和夫人耳朵裡,可有你的好來?”
“阿兄高才。mm這裡藏書不豐,也無有甚麼珍本善本,阿兄揀看得上的拿去翻翻吧,放架子上積灰也是可惜。”鐘薈自大聰敏,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庶兄的資質恐怕不遜於本身,也不曉得朽木薑景仁和那位孝期孕子的胡塗姨娘是如何生出如此鐘靈毓秀的孩兒。
鐘薈不過是禮尚來往――你用這刁奴膈應我,我便經驗你的人打你臉。曾氏與她對視一眼,當即就看懂了她的意義,幾近能稱得上心有靈犀了。
“甚麼功德?嬤嬤的話我更加聽不明白了……”鐘薈宿世活到十四歲,且廣涉博獵,並不一味崇周南貶鄭衛,枝節上雖懵懂,條乾倒是有些明白的,不至於像平常閨閣普通聽到隻字片語就要尋死覓活。
翌日去存候,老太太倒是看熱烈不嫌事大,直誇她打得好,鐘薈一回想,便知她祖母還記取當日她的人被季氏攔在院門外的仇。
不過如季氏這般,對個八歲女童說得如此出象,還是叫她大開眼界,恨不能把耳朵拆下來洗一洗。
鐘薈眉頭一皺,掀了掀眼皮,朝阿棗使了個眼色。
阿棗暢快淋漓地狠狠扇了十來下,又朝她臉上啐了一口,方纔揉著本身發紅的手掌班師而歸。
“那是天然。”鐘薈皺了皺鼻子笑道,又指著他擱在案上的木盒:“這兩卷書阿兄已經讀完了麼?”
阿棗重意氣,見到是非在她麵前倒置難受得緊,心一橫眼一閉,也不管甚麼甲等乙等了,仗義執言道:“奴婢多句嘴,夫人您有所不知,也難怪我們二孃子活力,實是季嬤嬤口無遮攔,汙了小娘子的耳朵……”
蒲桃另有些難堪,阿棗聞言兩眼放光,上前就是兩個大耳刮子,震得自家的手掌發麻,揚聲叫來兩個粗使婆子,連拉帶拽地將捂著臉鬼哭狼嚎的季嬤嬤拖到院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