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曉晨頭抵在電梯壁上,失聲痛哭。
“你陪著我和媽媽給我爸上過香,叫他爸爸?”顏曉晨一邊淚如雨落,一邊哈哈大笑了起來,太荒誕了!太猖獗了!
程致遠低聲說:“……我又一次渾身盜汗地從惡夢裡驚醒時,我決定,我必須返國去麵對我的惡夢。”
剛纔沈侯問她“你想去那裡”,沈侯問了句傻話,他應當問“你還能去那裡”,這個都會,已經冇有了她能去的處所,她獨一能去的處所,就是媽媽的身邊。但是,她該如何麵對媽媽?一個沈侯,已經把媽媽氣進了病院,再加上一個程致遠,要逼著媽媽去地下找爸爸嗎?
顏曉晨到了病院,從病房門口悄悄看著媽媽,媽媽悄悄躺在病床上,正在甜睡。她不敢走進病房,坐在了樓道裡。
程致遠倉猝站起,抓住了她的手,“曉晨……”
媽媽罵她是來索債的,一點冇有錯!
顏曉晨坐在椅子上,抱著頭,一向在冷靜落淚。
顏曉晨衝出了門,程致遠焦急地跟了幾步,卻被沈侯拉住了。兩人對視了一眼,程致遠愣住了腳步,隻能看著沈侯吃緊忙忙地追了出去。
程致遠不敢看顏曉晨的眼睛,微不成見地址了下頭,幾近是從齒縫裡擠出了個字:“是!”
出了小區,她竟然看都不看車,就直直地往前走,彷彿壓根兒冇認識到她麵前是一條馬路,沈侯被嚇出了一身盜汗,抓住她問:“你想去那裡?”顏曉晨甩開他的手,招手攔出租車。她進了出租車,奉告司機去媽媽住院的病院。
程致遠要求地叫:“曉晨!”
十一點多了,曉晨還是縮坐在椅子上,涓滴冇有拜彆的籌算。
在程致遠報告統統的時候,顏曉晨像是完整不熟諳他一樣看著他,身子一向在悄悄地顫抖。
沈侯盯著她,心如刀絞。如果早曉得是現在的成果,他是不是壓根兒不該去清查程致遠?
這些年,她究竟做了甚麼?莫非她逼死了爸爸以後,還要再一步步逼死媽媽嗎?
乃至,他連伸手悄悄碰一下她都不敢,恐怕再刺激到她。他隻能看著她哀痛絕望地痛哭、無助孤傲地掙紮,凡是現在有一點體例能幫到她,他必然會不吝統統代價去做。
在這一刻,他俄然真正瞭解了程致遠,如果埋冇起本相,就能陪著她去熬過統統痛苦,他也會毫不躊躇地這麼挑選,即便代價是本身夜夜做惡夢,日日被知己折磨。
顏曉晨喃喃說:“因為你不想再做惡夢了,以是,你就讓我們做惡夢嗎?”她神采煞白,雙眼無神,像是夢遊普通,站了起來,朝著門外走去。